當初那個議論的嬤嬤說,這個裴府裡,到處都是眼睛。
李卿落此刻環顧四周雪白陰沉,隻覺得這哪裡是一個家?
根本就是一個吃人的魔窟!
走進老國公的院子裡,到處都是蕭條衰敗,破落之景。
很難想象,這裡竟然就是老國公所住之地!
李卿落跟在段容時的身後,才一進門,就有一個白衣女子挑劍殺了出來。
“何人敢擅闖此院!?找死——!”
李卿落幾乎是火光般的速度衝上前將肅王擋在身後,並迅速抬手拉下袖箭。
“咻——”
白衣女子為了躲避袖箭抬手用劍擋開,卻還是擦破臂膀破衣。
“我要殺了你——”
李卿落寸步未退,小身板仍擋在肅王身前並揚聲一喝:“此乃肅王殿下,亦是大理寺卿大人,還不趕緊退下!”
“住手!”
一聲嗬斥也緊跟著從屋內傳出,那原本還想再上前來的白衣女子,這才腳步猛地頓住。
可眼眸裡的森冷和憤怒,卻死死的盯上了李卿落。
李卿落心裡說不緊張害怕絕不可能。
隻是此刻身後有肅王,所以亦是底氣十足。
裴三郎從裡麵走了出來。
“雲逸,此乃肅王殿下,還不趕緊退下!”
說著他快步走上前來跪禮:“裴三,見過肅王殿下。”
裴三郎會在此處,李卿落並不意外。
因為剛剛人群裡便沒有見到他的人影。
但裴三郎應該是這裴府裡,與裴南嘉兄妹關係最好的一個。
不知南嘉的死,他會是什麼心情?
李卿落打量著裴三,裴三自然也看見了她。
他並不知道這個蒙麵女子的身份,隻是覺得她眉眼隱約有些眼熟而已,但也沒有多想。
段容時眼睛都沒抬。
仍在低頭看剛剛奮勇不知死活擋在自己身前的小女娘。
“為何要替本王擋著?”
李卿落這才知道,裴三郎跪在身前,而肅王此刻卻在問自己。
分明此刻不是回話之時,但她知曉肅王性情,不得不硬著頭皮道:“民女聽聞南屏郡主說,殿下前段時日身中之毒複雜難纏,所以才……”
段容時哼了一聲:“難道本王如今還不能應付一個女刺客了?”
她心中暗道一聲糟糕:莫不是這個馬屁拍在馬腿上了?
但她剛才出手實則心底根本沒想太多,隻是惦念自己一直欠他恩情,所以才想著自己多出點兒力……
哪曉得還惹他不高興了?
李卿落:“殿下恕罪。若是民女剛才多事之舉惹得殿下不高興,民女下回不敢便是……”
段容時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
還下回!
真是個不知死活的笨女娘。
一個眨眼抽劍,段容時閃身上前便一劍刺穿那雲逸的胸口。
長長的劍身上,血珠不斷低落打在雪沙裡。
裴三郎險些就隱忍不住奮起而動,終究是又忍了下來。
李卿落也被肅王此舉給嚇的心肝兒一顫。
果然還得是他啊……從不給冒犯自己的人再多喘氣的機會。
想到當初在青鬆觀山下初見時,李卿落清楚這才是他閻羅殺神肅王的作風。
段容時抽出長劍,血潑了一地,那雲逸瞪著眼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此女膽敢刺殺本王,是誰給她的膽子?是你——裴三?”
整個裴國公府鬨成這個樣子,裴三絕不可能沒有聽到半點風聲。
所以他明知大理寺的人會來。
雲逸卻仍舊持劍殺了出來,是得了誰的令?
他可能隻是沒想到,段容時會親自走這一趟。
裴三郎表現得很惶恐:“肅王殿下明察,此女雲逸是臣子大外祖父的侍女,平日裡替大祖父行事走動,看院護衛,整個裴國公府除了大外祖父無人能差遣左右她,所以才會發生此次誤會。”
“不過她今日確實冒犯刺殺了肅王殿下,其罪當誅,死所應當。”
“臣子,無話可說。”
裴三說的話,段容時自是一個字也未信。
他將長劍在雪堆裡擦了個乾淨後,才後看向那裴三郎。
“裴府上下男丁都已被傳去問話,偏你為何還在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