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川扭頭看向著急的父親,神情卻很平靜地反問道:“阿爹,可是崔家上門來退親了?”
鬨那麼大動靜,李恪川確實不可能不知道。
而且他也早就料到會有此事。
隻是沒想到崔家連一晚上都等不住,這麼著急的大晚上竟就跑來退婚。
李朝靖渾身狠狠怔住:“你、你知道?所以,崔家所說的樁樁件件,竟都是真的!?”
“你不僅私下又見了那劉卿珠,當初你那鬨得滿府風雲的通房還是劉卿珠的嫡親妹妹!?”
“而且那個通房突然鬨了失蹤不見,竟是懷了你的骨肉!?現在卻又突然跑了出來,鬨得整個崔家都知道了!?”
“川兒,你告訴阿爹這一切都不是真的,都是崔家那些人胡謅的是不是?”
李恪川自嘲一笑:“確實都是真的,阿爹。”
李朝靖扶著胸口又重重向後跌去。
好在管家在後麵扶了一把,他才沒有跌倒。
但李朝靖突然急火攻心,轉頭就噴了一口熱血出來——
剛好,噴在了聞聲正著急趕來的曲氏一臉。
曲氏:……
她抬手摸向自己的臉,看到一手血淋淋的,頓時一聲驚叫:“啊!!!”
曲氏險些暈厥,還是常嬤嬤用力扶住她,並死死掐了她一把:“夫人,夫人!您快瞧瞧老爺去吧,這是老爺吐的血啊!!”
曲氏翻了翻白眼,這才又醒過神來。
“老,老爺!?我的天啊老爺!你這是怎麼了,你彆嚇我啊老爺……”
曲氏都快哭出來了。
上回川兒斷腿,李朝靖的頭發就白了一半。
如今又口吐鮮血,這、這要是又折了壽命,她以後可要怎麼活啊!
這麼大個將軍府,她可是守不住的啊!
曲氏一想到此,就心慌的渾身顫抖。
她撲上前一把扶住李朝靖,李朝靖卻將她狠狠推開。
“你給我滾開!都是你這個蠢婦生的這些討債的兒女!”
“女兒,忤逆不孝,不顧全府利益叛逃!”
“兒子,不顧李家未來前程,做出這些有辱門風家業清白的醜事來,丟了這麼好的親事,以後還有哪家的貴女會肯嫁給他!?”
“就憑他一個斷腿之人!?”
“還是未婚卻先有了庶子的浪蕩子!?”
“他名聲不清白,前程徹底斷送,他如何撐起整個將軍府的家業來?我往後還怎麼放心把整個將軍府交給他!?”
李朝靖瞪著血紅的眼睛怒吼完,卻聽身後的李恪川突然‘咯咯咯’地桀笑起來。
“阿爹,反正您不是已經,又快有一個新的兒子了嗎?”
“我這個嫡子徹底成了廢物,對您毫無用處了,也再撐不起李家門楣,您不是還有一個柳姨娘,可以給您再生下兩個、三個、四個甚至更多的庶子來嗎?”
“您還正值壯年,想要多少兒子不可以?”
“反正我是一個斷腿的廢人,我是一個名聲儘毀、聲名狼藉的蠢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恪川仰頭大笑起來,那笑容裡的淒楚和酸苦卻隻有曲氏這個當娘的能看出來。
她心疼的從地上爬起來又衝向李恪川。
“川兒,你可彆嚇娘啊!”
“娘可就你這一個指望了,你若再出什麼事,娘該怎麼活啊?”
“崔家沒了就沒有,大不了娘再給你物色一個不比那崔九娘更差的,你彆做出這副心如死灰的樣子來……”
但是任憑曲氏怎麼喊,李恪川還是一副心如死灰的樣子。
曲氏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她不知道,這個家如今究竟是怎麼了?
好像自從珠兒和落兒的身世被捅破後,一切就再也控製不住,再也回不到從前的安寧。
如今老爺身邊又有了更年輕貌美的柳姨娘。
那賤貨腹中還有了老爺的骨血。
一想到此,曲氏就恨得咬牙。
她當年做了那麼多,為的就是這個家裡沒有庶子女能和川兒、珠兒爭奪東西,沒想到如今這老東西都一把骨頭了,竟然還能整個庶子女出來。
曲氏眼底閃過一抹陰暗,她死死一把抱住李恪川,在他耳邊低聲喃道:“川兒你彆怕,這個家裡不會有什麼庶子和你爭奪整個將軍府的,娘向你保證……”
李恪川這才低頭看向曲氏。
曲氏含著淚向他微微搖頭。
李恪川張了張嘴,卻見李朝靖已經摸到他們身後,冷不丁的問了句:“你們在說什麼!?”
曲氏嚇的一聲驚叫。
她慌張的看向李恪川,隻怕李恪川問出自己剛剛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卻不想李恪川麵無表情竟說了一句:“你們放心罷,珊瑚……珊瑚連同她腹中的孽種,今日都已死了。”
李朝靖和曲氏同時大吃了一驚!
李恪川說著這些話,眼底的哀傷和悲痛無儘湧出。
可隨即,他卻又說出一股含著濃濃恨意的話來:“阿爹阿娘,兒子今日的一切不幸和痛苦……可能都是我那嫡親的妹妹李卿落給親手所害的!”
“不僅如此,她今日……對我也是真的動了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