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劉二和劉三屁滾尿流的跑來將門打開後,李恪川一眼就看到狹窄的院子裡擁擠的擺放著兩具大棺木。
他想到了劉穗兒,頓時渾身一震。
他想起穗兒陪伴自己時的日日夜夜,想起穗兒的溫柔小意,體貼懂事,想起穗兒陪伴自己走過斷腿低穀的日子,穗兒的音容笑貌……
無論她究竟做了些什麼,是以什麼目的當初接近的自己,到底她的腹中還懷了自己的骨肉……
李恪川心中重重酸楚。
“我不是給你們拿過銀子了嗎?怎麼還未將人下葬!?”
李恪川氣的衝著劉家大吼,這可把劉二和劉三都給嚇死了。
院子裡頓時好幾雙死寂的目光望了過來。
現在整個家裡,誰聽見錢,誰都會發瘋。
因為他們窮得都快揭不開鍋了,偏偏昨天大房又鬨出,那李卿落竟曾給過大嫂一百兩銀子的事情。
那可是一百兩啊!
一百兩能把劉金枝和劉穗兒都給安葬了。
一百兩還能給劉老頭和劉大看被打斷的腿。
那劉大竟然去賭坊,把一百兩銀子都給輸了!!
還有,原本劉金枝這嫁出來的女兒就算是死了,這屍體也不該是他們劉家人管的。
偏偏那殺豬匠家裡一聽劉金枝是死於非命,竟然打死不收劉金枝的屍體去他們家。
還揚言若是劉家逼他們,他們就把劉金枝的屍體丟去亂葬崗喂野狗!
劉老頭到底心疼自己的女兒,這才武斷地非要留下劉金枝一起和劉穗兒下葬。
現在屍體已經放了好些天了。
聞著都有些臭味傳出來。
就是因為沒錢。
所以昨天那一百兩的事情鬨出來後,大房、二房和三房便都極其憤怒的混在一起打了一架。
險些把劉老頭當場氣斷氣了過去。
他在屋裡拍著床板邊哭邊罵,奈何他現在斷了一條腿,重傷在身,劉家沒有一個理他的。
二三房的人本就嫌棄劉穗兒不是他們二三房的,又是個不檢點的丫頭,死了就死了,都該一起扔了的。
結果現在不僅買了兩具棺木,在允王府那裡也要不到錢,如今還又多了兩個殘廢。
家裡都揭不開吃飯的鍋了,孩子們每天餓得嗷嗷哭。
這日子還怎麼過呢?
所以劉二劉三曾經也握著銀子,卻又丟了的事,他們是萬萬不敢再鬨出來的。
就怕家裡所有人又發瘋打一架,到時候必然就會出人命了呀。
劉二可憐兮兮的哭訴道:“大公子,我們……我們的銀子,那日從福滿樓出來後,就都被人給搶了呀。”
“不僅被搶,我們還都被打了一頓呢。現在都還痛,哎喲——”
劉二劉三身上的傷,確實大多都是李卿落給打的。
不過他們可不敢供出李卿落。
他們還想一家人按計劃離開金陵城,所以隻說是被蒙了頭,根本沒看清是誰打的他們,又是誰搶的錢。
李恪川聽聞事情如此離譜,氣的又把劉二劉三罵了一頓。
他從身上再次丟下一袋銀子:“趕緊把人葬了!若我再知道你們拖延此事,看我怎麼收拾你們!”
劉二劉三撿起銀袋子,連忙滿口答應下來。
李恪川看了眼院子裡,冷下聲音來:“你們去把李卿落給我引出來!”
劉二和劉三麵麵相覷了一眼,似乎很為難的樣子。
“我們?這……這大公子你不是和李卿落那丫頭就在一個家裡嗎?怎麼還要我們去做這件事啊?”
“對啊大公子,而且您太看得起我們了……”
李恪川:“你們就不能為珠兒著想一次嗎?你們可是她的親叔叔!”
“還有,李卿落這個賤丫頭如今不見了。我便是想收拾她,也找不到她的人。”
“你們該知道的。珠兒如今的一切和李卿落脫不了關係!若不是她,珠兒也不會過得這麼難。”
劉二心裡冷笑:她劉卿珠難?她有他們劉家一家子難嗎?
自從她回來後,給這個家裡拿過一文錢沒有?
當年母親舍命將她換給將軍府,為的是她有朝一日能將整個劉家帶著飛黃騰達,而她是怎麼做的?
不僅嫌棄他們一家子,還恨不得與他們劃清界限,進入允王府後更是對整個家裡不聞不問,極度的冷漠自私。
她難?
至少她在允王府還能吃香的喝辣的的,還能穿暖睡好,而家裡這些人?
特彆是她劉卿珠的親弟弟劉元寶,最近都餓成什麼樣子了?
穗兒和金枝死後,他們也不過是想去告訴她一聲,要點喪葬費,若是她不那麼置之不理,甚至任由允王府把他們欺辱的打走,或許他們還不會這麼恨她。
但現在,劉二劉三心裡最恨的人就是劉卿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