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團的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金色的龍紋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昭告著這支隊伍的背後是大慶奉王。
發現了使團的守將不敢怠慢,一邊派兵將使團迎入城中,一邊派人去柳京稟報高麗國王。
高麗國王得知使團入境,心中更是惶恐不安。
有契丹的前車之鑒,加上高麗軍年前被李徹率軍大敗,他深知奉國的強大。
這位奉王可是不好相與的主兒,行事霸道就算了,關鍵是人家真有實力。
更何況此時高麗國還有內亂,自己隻指揮得動全國一半的兵馬。
於是,他立即下令,派遣精銳的軍隊前往邊境迎接,並全程護送使團前往國都。
高麗的軍隊整齊列隊,鎧甲在陽光下閃爍著冷冽的光芒。
以秦旌的眼光看,這群高麗士兵也算是精兵了,勉強能達到剛從朝陽軍出來的新兵水平。
顯然,高麗國王為了討好自己,將自己手下最精銳的士兵都派來了。
他們分列兩側,為奉國使團開辟出一條寬敞的道路,以此展示高麗的禮儀與尊重。
可惜,這波操作純純是拋媚眼給瞎子看了。
“大人,打探差不多了。”身側的張氾突然低聲道,“一個月之前,高麗國的大將軍樸蓋文突然暴斃,其手中掌握著高麗國一半的兵權。”
“按理說樸蓋文暴斃,應當由其子繼承兵權。但高麗國王忌憚樸家勢力,竟下令將兵權轉交給了親信將領金時慶。”
“樸家自是不願意,樸蓋文長子雖在柳京,但其餘兩子卻在其他城池駐守,當即關閉城門,不再聽從高麗朝廷的命令。”
“如今雙方還在對峙,雖然並未開戰,也是劍拔弩張。”
秦旌輕輕點頭,詢問道:“若是我奉國大軍,這兩方有沒有可能放下爭端,一致對外?”
張氾搖了搖頭:“絕無可能,高麗國王可能願意,但樸家絕對不會同意。”
“高麗國王忌憚樸家很久了,這份忌憚已經逐漸轉為仇恨。我軍打入高麗,樸家尚有一線生機,可若是他們向高麗國王交出兵權,必會落得一個滿門抄斬的下場。”
“不錯,我知道了。”秦旌臉上帶笑,“把水攪渾就是了。”
使團在高麗軍隊的護送下,緩緩前行。
沿途的百姓紛紛駐足觀望,他們不認識奉國的王旗,但看著使團成員華麗的裝束打扮,眼中充滿了好奇與敬畏。
終於,在夕陽的餘暉中,奉國使團抵達了高麗的國都。
柳京城,也就是未來的平壤。
此城的曆史比高麗國還悠久。
商朝末期,殷商貴族箕子來到朝鮮,以平壤市為都城,建立了‘箕子朝鮮’。
後來燕國人衛滿逃到朝鮮,取代箕子朝鮮,建立‘衛滿朝鮮’。
之後這片土地又一度被中原文明征服,經曆了高句麗時代,最終在如今的高麗建國時,仍為國都。
如今的高麗王姓為‘李’,國王中年繼位,已經是六十有七了。
高麗國王年紀畢竟大了,沒有親自出來迎接,但卻讓文武百官在城門外舉行了簡短的歡迎儀式,也算是牌麵拉滿了。
秦旌對此視若無睹,待到儀式結束後,也沒和高麗百官說過一句話。
隻讓張氾和他們交涉,要求立刻入宮會見高麗國王。
高麗官員也不傻,自然看出了秦旌對他們的不屑,但也是敢怒而不敢言。
隻能引著秦旌去王宮,去麵見國王。
秦旌踏入高麗王宮的那一刻,心中便隱隱生出一絲不悅。
宮殿的規模宏大,雕梁畫棟,金碧輝煌,絲毫不遜於大慶的皇宮。
殿內的陳設更是奢華至極,玉器、金器、瓷器琳琅滿目,甚至連地毯都是用上等的絲綢織就,踩上去柔軟如雲。
更令秦旌皺眉的是,高麗國王的儀仗隊竟也仿照皇帝的規格,旗幟上繡著龍紋,侍衛們身著金甲,手持長戟,儼然一副帝王氣派。
高麗國王端坐在高高的王座上,頭戴金冠,身披龍袍。
然而一句老話說得好,穿著龍袍也不像太子。
他見秦旌入殿,微微頷首,語氣中有些殷勤說道:“奉國使者遠道而來,辛苦了。”
那國王說的竟然是夏語,而且還很流利。
秦旌冷哼一聲,並未作答,快步來到國王麵前站定。
終於,一名武將不爽道:“你這使者怎如此無禮?見到我王,為何不拜?”
張氾走到秦旌身旁,和他並肩而立,將武將的話轉述而去。
秦旌麵露嘲諷之色,大聲道:“天朝上國之臣,豈能拜小國之君?”
張氾不可置信地看向秦旌,實在不明白秦旌為何要如此激怒對方?
但出於職責,他還是一字不動地將秦旌的話翻譯了過去。
此言一出,滿堂朝臣瞬間嘩然。
“好生無禮的奉國使臣!”
“你們不過勝過一場,便如此藐視我們高麗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