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刺答驚恐地捂著脖子,但卻阻擋不了噴湧而出的鮮血。
“嗬嗬嗬——”
賀從龍在一旁靜靜看著,鮮血染紅了白色的雪地,又緩緩暈成一片。
片刻後,移刺答的屍體轟然倒地。
周圍的靺鞨士兵和奴隸們瞠目結舌,看向賀從龍的眼神滿是畏懼。
他們不敢相信,一個奴隸竟然殺死了一名的首領。
死寂。
片刻之後,人群中爆發出了一陣騷動。
靺鞨王度地稽從馬上下來,走到賀從龍麵前,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
他彎下腰,用手指沾了沾地上的鮮血,放在鼻尖嗅了嗅。
然後抬起頭,看著賀從龍,緩緩說道:“好一個勇猛的慶人!你叫什麼名字?”
賀從龍喘著粗氣,胸膛微微起伏。
他手中的彎刀還在滴血,刀鋒上的寒光映照著他粗獷的麵容。
“賀三春。”
度地稽的眼睛眯了起來,他上下打量著賀從龍,似乎想要看穿他的內心:“賀三春……這個名字,不像是一個普通的士卒。”
賀從龍心中一凜,他知道度地稽已經開始懷疑他的身份了。
“我本是江南的鹽販,被奉王捉住後,加入了奉軍罪徒營,又因為身手好,成了罪徒營中的軍官。”
撒謊也是有技巧的。
一段話若全是謊言,則很容易自我混亂,邏輯難以自洽。
可若這段話中半真半假,又故意隱瞞了一部分,就很難被揭穿。
“罪徒營嗎?”度地稽冷笑一聲,“聽說奉王海納百川,有識人之明,我看他也不過如此。”
“像你這等勇士,竟然隻被他當做罪徒驅使,連個甲胄都不發?”
賀從龍深知說多錯多,索性低下頭,沉默不語。
度地稽盯著賀從龍看了許久,然後突然問道:“賀三春,你要什麼?”
賀從龍沉默了片刻,然後抬起頭,目光直視著靺鞨王,說道:“我未被擊敗,不要當奴隸。”
“可以。”度地稽微微頷首,“從今天起,你不再是搏衣阿哈,而是我靺鞨的勇士!”
“還有,我擊敗了移刺答,按照規矩我要繼承他的搏衣阿哈!”
度地稽深深看了他一眼,又轉向那些目瞪口呆的奴隸們,高聲宣布:
“從今天起,移刺答的部眾,都歸賀三春統領!你們,都要服從他的命令!”
眾奴隸連忙跪地,匍匐在賀從龍的腳下。
賀從龍強忍著心頭不適,看向度地稽:“如此,賀某願向靺鞨王效力!”
度地稽哈哈大笑,轉身而去。
賀從龍眯著眼睛看向他的背影,頭腦飛速運轉。
要說度地稽多麼重視人才,他自己都不信。
不過是千金買馬骨罷了。
如今關外東北的格局大變,曾經地位最低的慶人,突然有了奉國做靠山,一躍成為了最高等的民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