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老是在謙虛吧?”周伶衣說“說書人是天地間的第一尊神人,九大古老堂口的弟子,也最怕對上說書人,哪像你說的這麼弱?”
“那都是三炷香之後的威名了……”
袁不語臉皮有些燥熱,說“從第三炷香開始,說書人之夢,便如電如幻,彆說同層次的陰人神人,哪怕再高一個層次,甚至一個半層次,在夢中也幾乎尋不到破綻。找不到破綻,便是說書人的甕中之鱉,拿捏他的方法很多……
但一炷香的層次時,說書人生出的夢境極易破碎,二炷香時,雖說夢境已與現實無異,但在夢中沒有詭異之影、神明痕跡,自然也沒有克敵製勝的手段。
所以在一二炷香時,說書人不過是個高明的幻術師而已,一旦遇敵,最好的辦法,便是生出夢境,迷惑對手,然後……”
“然後就逃?”
袁不語被周玄點出真相,頓時紅臉,支支吾吾的說“說書人……的事,怎麼叫……逃?那是優雅的離開。”
“……”周玄。
“但拐子這堂口就邪門了,攢香火用的是童子的血骨魂肉,第一炷香的手段叫腳下生風,腳腕堅如鋼鐵,奔跑速度比正常人快上許多,第二炷香叫踏草無痕,疾奔時不發出任何響動,
兩層香火的本事疊起來,跑得又快,還沒響動,偷襲伏擊時騰跳後以腿重劈,腳腕能將人的顱骨活活砍碎,在二炷香的層次裡,戰力排名極其靠前。”
周玄聽到這兒,算明白了。
每個堂口雖然都有香火層次,但同層次中,卻有強有弱,而且每個堂口的強勢時期也不一樣。
說書人前兩個香火層次,靠的是“走為上策”,拐子前兩個香火層次,如狼似豹。
一個過弱,一個過強,這裡外裡的差距就大了,何況周玄在層次上還落後拐子劉三一炷香火。
所以在袁不語的眼裡,周玄彆說反殺了,哪怕是逃命都得看運氣,
周玄說“我感覺拐子也不怎麼厲害,他踏草無痕對我來說沒用,我通靈能聽見他的腳步聲,然後我織了個夢,夢中的我死於肉老板的刀下,騙拐子前來查探,然後我摸他背後,對他脖子捅了一刀。”
“啪!”
袁不語雙掌互擊,用力點頭,說道“這就是關鍵!說書人在夢中,是使不了刀兵,你是如何用得了刀?”
“有這個規矩嗎?”
“不是規矩,是禁製!說書人講究的是克己守心,於夢中無法使用刀兵,強行使出……夢境便會阻攔。”
周玄回憶自己揮刀時的場景,確實如袁不語說的,他動刀的時候,夢境像泥沼般束縛了他。
“我恨拐子,見到他半邊臉是血的模樣就憤怒,想殺他的**太強烈了,然後……我秘境中出現了雷鳴暴雨,紙人艄公與我同時喊了個殺,夢就讓路了……”
周玄將捅拐子時的狀況說了一遍。
“夢境會為你讓路?”
袁不語若有所思,仰頭望天,說“我感覺我的東西在你身上變了味……變得霸道了。”
憑什麼說書人就一定要克己守心,不能像玄小子那般霸道呢?袁不語回屋熬藥前,不停的反問著自己。
……
夜裡寂靜,
周玄坐得端正,拿這紙筆繼續寫著《白眉大俠》的書梁子,寫一段念一段,算是找找講書的感覺。
他秘境中的心香,燒得越來越慢,白篷船頭擊水聲已弱得幾乎聽不見。
攢香火,變得迫在眉睫。
他計劃著今晚將四集梁子寫完,明天拿給袁老頭指點指點,順利的話,明晚就搭台子講書攢香火。
寫到淩晨,還差幾行字寫完,忽然,周玄隻覺眼睛刺痛,腦袋像要裂開,血井通靈的副作用又來了,
隻是這一次,程度極其激烈。
門吱呀開了,
周伶衣雙手畫滿了血色符咒,捧著十指,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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