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天氣,萬物複蘇。秦川八百裡,綠柳成行,那是風景如畫,順著大道,來了一個人,名叫徐良……”
“……最顯眼最特殊的,他長著兩條唰白唰白的白眼眉……左肋下佩戴一口金絲大環寶刀,手裡頭還拿著一把折紙扇,一邊走著,一邊欣賞秦川的風景……”
周玄頭一回講書,但真不緊張,甚至說到“折紙扇”時,“啪”的一聲,開了自己的折扇,往台子右邊擺著身子走著,真像在欣賞秦川的風景似的。
書裡開篇便是關於徐良的描寫,挺長一段,除了剛才周玄講的,還有一段下文,將徐良從頭到尾,從真名到外號,甚至連會什麼手段,都講得清楚。
周玄有條不紊的講完關於徐良的描述後,台下的觀眾便起了興趣,甚至有人好奇“少班主真隻講了幾天書嗎?這書好聽啊!”
“比茶館的還好聽呢,就說他講的那大俠徐良,真厲害,能耍刀,精拳法掌法,還能雙手發鏢,雙手接鏢,白天打箭靶,晚間射香頭……”
“這才叫大俠,一聽就有大俠味。”
戲班的人愛瞧熱鬨,但袁不語則看門道。
他暗自品讀著“這書寫得真熱鬨,玄子講書功底就實在太次,不過他這第一次登台,身子不僵,還能配合著書表演,典型的台上瘋,有狀態……演個十幾場,能有大進步。”
坐在角落裡的大肚男人,也聽得樂嗬,搖頭晃腦的,很是享受。
這場書,周玄寫了四集書梁子,每一集差不要講半個鐘頭,不能一氣講完。
連著聽兩個小時,幾個人受得了?
講的人也受不了啊。
所以周玄隻講完了第一集,便沒有接著往下講,拍了醒木“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這就完事了?才聽出點名堂呢。”
“少班主,再來一段,你才說到長安侯要抓白眉大俠,下頭到底抓沒抓到?”
“再講一段再講一段。”
戲班的人熱情很高。
周玄當然樂意了,這都是香火啊,他歇了五分鐘,開始講第二集。
但隨著演出的進行,周玄的態度卻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講完第一集時,戲班人要求再講一段。
周玄興高采烈“好,這都是香火!”
第二集結束,戲班人還要求再講,沒聽夠。
周玄“行吧,反正也是香火。”
等第三集結束,戲班人情緒再次點燃,高聲要求再講。
周玄“差不多了吧,我這嗓子感覺冒煙了……好吧好吧,為了香火。”
等第四集結束,戲班人表示依然沒有聽夠。
周玄一臉疲憊,生無可戀“不講了,香火?我不要了!”
說書是個辛苦活,嗓子不能停也就罷了,身段也不能停,得隨著書中人物的行動演起來。
徐良使輕功,周玄也得大蹦一下,徐良使飛鏢,周玄雙手得舞起來。
一頓連蹦帶跳加說詞,周玄體力已經透支。
疲憊感讓他想找個地方好好睡一覺。
“大家夥,實在不好意思,後麵的梁子還沒寫呢,要再想聽,隻能等明天了。”
周玄抱拳行禮,可戲班人心裡頭都熱著呢,圍著不讓走。
實在沒招,周玄乾脆粗聲粗氣的念了一段歌詞。
“刀,是什麼樣的刀?金絲大環刀。”
“劍,是什麼樣的劍?閉月羞花劍。”
“人,是什麼樣的人?飛簷走壁的人。”
這段詞,現在看,多少有點土味,但在當年《白眉大俠》熱播的時候,大街小巷全是念這詞的。
周玄教了大家幾遍後,再次抱拳,人群這才依依不舍的讓開了一條通路,放他回去休息了。
“明兒我接著演,諸位多捧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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