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文傑豎起耳朵繼續聽。菜炒的不錯，口味很重。
他目光左右觀察，這個時間沒人來吃飯，也不知是不是生意不好。
“隻有這一次！”廚師拍著桌子，聲音壓低，“你鬨的動靜太大，他們肯定會盯上你！”
地中海問道：“像我們這樣的有多少？”
廚師卻忽然不說話，給自己點了一支煙。
雙方迎來了沉默。
“啪！”
巨大的砸桌聲將沉默砸碎。
地中海和廚師以及服務員同時看向聲音來源，發現是剛才點菜的客人。
服務員眉頭一皺：“客人，怎麼了？”
譚文傑指著桌子上的雞骨架：“老板，你這是什麼品種的雞？長頸雞？我吃出來十幾段雞脖子啊！”
桌上擺著雞骨頭，果然全都是雞脖子。
“我叼你媽……”
地中海拍桌站起來，譚文傑卻已經衝過去一腳踹在桌子上，桌子將地中海撞翻。
一旁的廚師賠笑：“客人，不好意思啊，您吃的不高興我們免單。”
“免單？不用了，吃顆巧克力我就原諒你。”
“啊？”
嗖，巧克力豆被譚文傑彈進廚師口中。
咚——！
廚師倒地。
呼吸正常，心跳正常，隻是雙眼目光渙散。
譚文傑的陰陽眼也能看見一團鬼霧從廚師身上飛出，試圖撲向譚文傑，但在靠近他之前鬼霧越來越稀薄。
刺啦——！
譚文傑扯出保鮮膜將鬼霧包裹，快速裹成一個小球。
“啊！你敢打我叔叔！”服務員大叫著衝過來，但是被譚文傑抓著折凳掄翻。
“你叔叔？早就掛了。”
譚文傑轉頭看向扶著胸口吐血勉強爬起來的地中海。
剛才一腳踹桌子看似隨意，但動腳的人力量非常大，如果不是他收力，用圓桌將人砸死也不難。
“吃粒巧克力？”
他摸出巧克力豆，微笑看著地中海。
地中海咽了口唾沫，沒有動作，也可能是身體受傷因為劇痛沒辦法行動。
“過來聊聊。”譚文傑回到自己的那張桌子前，將巧克力放在桌上，然後轉頭看向倒地的服務員，“你難道就沒感覺自己叔叔一直不對勁，還是你覺得你叔叔會被一顆巧克力打成植物人？”
服務員張嘴欲言又止，最後他點頭：“幾個月前我就察覺到他不太對。”
很明顯一個人突然變成另一個人絕對不可能瞞得過身邊人。
“去把門關上，今天休息不營業。”譚文傑看向地中海，“我們需要很多時間，坐下慢慢聊。”
地中海扶著胸口靠近，他有幾次想要動手反抗，但還是因為恐懼選擇了聽話。
他見過很多鬼，也見過很多所謂的“大師”，從未被抓到過，隻有眼前的人用一顆巧克力豆，一卷保鮮膜，抓住了一隻鬼。
很荒誕，但是他很恐懼。
譚文傑手中隨意拋著保鮮膜小球，並對服務員點點頭：“你先說。”
“幾個月之前，我們菜館的生意很好，但是那天我叔叔炒菜突然變得喜歡放很多調味料，越來越多的老顧客不再登門，生意越來越冷清，而且他性格也變了很多，以前雖然酗酒經常罵我可是我能感覺他對我很好，現在對我很溫和，突然變成了老好人，總覺得他好像看上了什麼。”
“他看上了你的身體啊，年輕的身體。”
自己養成一個年輕英俊的身體，通過“死亡”與“繼承”，自然而然的將身份合理化，然後成功紮根於此，就算有什麼人追殺也不用害怕被發現。
所以已經是“無敵”的鬼了，對方在怕什麼？
譚文傑抓住保鮮膜小球，要審問裡麵抓住的鬼才可以，前提是對方會合作。
一隻精明懂得謀劃的老鬼嘴裡肯定沒有幾句真話。
不過冒失的鬼就不一樣了。
圓桌，三人坐在三個方向，距離相等。
譚文傑看向戰戰兢兢的地中海：“到你了。”
地中海說道：“我，我是一個多月前變成鬼的，我被高利貸逼得跳樓，但是沒想到我死了以後可以隨便進入彆人的身體，然後我去報仇，今天因為殺的有點興奮被警察追上。”
“不不不，你不是被警察追上，你是想追求刺激。”譚文傑否定了對方的說辭，他記得很清楚對方當時笑的特彆開心。
不會死，能隨意更換身體，沒有天敵，那麼世界上的一切法律和規則都將無法對其產生約束，用簡單的方式舉例，這是鬼的gta遊戲，可以肆無忌憚。
死亡之後是複活，可以一直找樂子。
“你死了多久才變成鬼？”譚文傑問道，“你還認識多少鬼？怎麼和他們聯係？鬼與鬼之間怎麼分辨雙方的身份？是不是所有鬼都可以進入人類的身體？你進入人類身體以後是什麼感覺？”
譚文傑撕開保鮮膜，將自己的右手慢慢纏上，握拳有點困難，那就用巴掌吧。
他隨意揮舞了兩下，似乎很滿意。
地中海縮脖子，他也發現了保鮮膜好像能抓鬼，也就是說纏上這玩意無法被附身，如果自己不老老實實回答問題，是不是下一刻巴掌就砸過來了？
“死後大概幾天時間就變成鬼，有了自己的意識。”
“我還認識一對父女，不過他們其實是情侶，最近的身份是父女。”
譚文傑“嘖”了一聲：“玩的還挺花。”
地中海繼續說道：“聯係都是到固定的地點，說暗號就可以。”
“鬼與鬼之間沒有辦法直接分辨身份，不過已經有鬼進入的身體很難再有鬼闖進去，所以我們會通過觸碰身體的方式辨彆身份。”
“不是所有鬼都能進入人類身體，除了我們這種鬼，這個世界上最多的是帶有執念的地縛靈，他們不能自由行動，腦子也不正常，隻會重複生前的一些行動。”
“我進入人類的身體以後感覺會很爽，有一種吃飽的感覺。”
譚文傑朝著嘴丟了一枚巧克力豆。
天氣有點熱，手裡的巧克力豆有融化跡象。
果然天氣熱不適合抓鬼。
“怎麼沒開空調？就吹風扇？怪不得你們沒生意。”
對方說完了，但他沒有必要全部相信，如果他有問什麼對方就會認真回答的能力，改行做偵探好了。
經過他仔細觀察發現陰陽眼還是能看出一些與鬼有關的端倪。
“原來是這樣啊。”
不能聽信一家之言，他要多問幾家。
服務員擔心問道：“我叔叔他……”
譚文傑說道：“三魂七魄應該是被吃了，隻留下一具廢殼，如果你想好好生活，我建議直接將他送到敬老院讓人照顧。”
報仇，已經不需要了，因為鬼現在就在譚文傑的手裡。
好好活下去的最佳選擇是從這件事裡抽身，也就是絕對不要聯係雜務科，否則會暴露在一些鬼的眼中。
“我，我就知道這麼多了大佬。”地中海看向譚文傑。
譚文傑微笑：“你彆緊張，我還要抓其他的鬼需要你帶路，隻要你配合，好處大大滴有。”
地中海鬆了口氣。
譚文傑指了指菜：“吃菜，來吃菜。”
“好。”
地中海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雞肉，因為太害怕導致手發抖，筷子夾著雞肉塞不進嘴裡，好幾次擦在嘴邊，變成了花臉。
終於，肉送進嘴裡了。
“哎，你真吃啊！”
他甩出一顆巧克力豆，正中身旁的服務員眉心，服務員“咚”一聲倒地。
心跳正常，呼吸正常，目光渙散。
三魂七魄已無。
從身體中鬼霧鑽出，被他快速用保鮮膜纏住。
地中海：“……”
自己吃，為什麼服務員被解決了。
譚文傑看向表情驚恐的地中海，指了指手裡的兩個保鮮膜小球：“你剛才說的情侶就是他們兩個吧？”
“我我我……”地中海搖頭。
“不是？”
譚文傑納悶，啐了一口：“老嫂子一樣，我還以為他和廚師是情侶呢。”
他看出了服務員不正常，接受速度太快了，而且心跳很平穩，隻有廚師被自己用巧克力豆放倒的時候有些變化。
那時候的生氣絕對是情緒化的表現，真情流露，之後快速恢複平靜。
很不正常。
經曆如此大事，心跳速度平穩不變，一定有問題！而且他說話做事風格很娘，譚文傑現在對老嫂子十分警惕，服務員隻表露出了一點點他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儘管對方身上那一點點與鬼有關係的“端倪”隱藏的很好，可當譚文傑開始懷疑他並且仔細觀察後，狐狸尾巴就再也藏不住了。
地中海張口還想說話，譚文傑已經丟了一粒巧克力豆。
“咚”
躺在地上的植物人又多了一個。
鬼霧升騰，譚文傑快步往前，手中大砍刀出現，一刀劈下。
從未有如此輕鬆能斬殺的惡鬼，如燒紅的刀子砍在雪中，輕而易舉將對方燒融焚毀，不留一絲痕跡。
鬼霧從出現到消散，隻有一個呼吸的時間。
【經驗獲得+5，持續至本秘境結束】
譚文傑看向手裡的兩個保鮮膜小球，雙眼發亮，就像看見了誘人的獵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