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水山,其東麓峻峭如削,西坡則平緩延展,自九天之外遙遙望去,宛如一柄古樸的玉勺,輕輕擱置於伏虎城的護城河之上,悠然掬起一泊碧水。
徐舟和韋謫一路自安仙門溜出城,好在沒有遇到剛剛在酒樓鬨事的高大甲士。
許明達站在城樓上看著鬼鬼祟祟的兩人,側身對著一旁在城樓上懷抱美人的官員道:“何大人,坎水宗可是伏虎城的命脈所在,若是這麼放他們上山去,恐怕不妥。”
官員摸著美人的漂亮臉蛋,笑盈盈道:“如今的伏虎城還不是你家那廢物主子的。你這個當奴才的反倒先替他擔心上了。”
許明達笑道:“荀振雖為世子,可勝兵王不過給他三千守城的老弱病殘,大勢已去了。反觀我家主子,不論朝廷人脈,隻看勝兵王麾下的風、火、山、林四營,其中風火二營已經牢牢掌握在手中。世子荀振?砧板魚肉爾。”
官員拍手大笑,絲毫不顧及周圍將士眼光。
“好好好。看來荀啟對世子之位勢在必得了?那我這個奉王司的監察使該好好考慮怎麼拉攏拉攏未來的勝兵王。”
許明達貓下腰,一副做賊心虛的惡心樣子,悄聲道:“何大人,莫要高聲。這裡可都是荀振的人。”
美人正靠在何大人懷中侍奉,突然被一巴掌打開。何大人笑罵:“你這賤胚子,沒點手勁還敢來侍奉老子?滾一邊去。”
美人瞬間花容失色,跪在地上不停磕頭。
許明達扯了扯嘴角,低聲道:“何大人教訓的是。”
何大人笑道:“去紅衫軍陣裡挑幾個好把式,跟在身邊吧。”
“多謝何大人!”
徐舟韋謫兩人過了橋,穿過城西的一片密林,越靠近坎水宗,徐舟心中越是安生。好像回到氣府沒被打碎的時候,一身劍氣自在流淌,毫無阻礙。
韋謫則什麼都感受不到,但他看到徐舟的眉頭漸漸舒緩起來,便開口問道:
“小瘸子,你能感受到此地的細微水運?”
徐舟不解,一臉詫異。
“隻覺得心裡自在,水運?”徐舟回想起在芥子江上,江神聚集起的水運,分明是渾濁不堪,讓人喘不過氣來。
韋謫道:“坎水宗截留下的水運來自伏虎城的護城河。而伏虎城多是戰場廝殺出來的上了年紀的軍中老人。不論是劍氣還是真氣都很純粹,久而久之護城河這條無名小河,也清澈起來。水運更是用之不竭。”
韋謫又補充道:“天下軍陣中,不論朝廷如何渾濁。底層賣命的軍士也是純粹的。”
徐舟點點頭,不停加快步伐追趕韋謫。
走出密林,一股磅礴水汽從坎水山傾瀉而下,如醍醐灌頂。
自從走出魚門渡,徐舟沒有一刻放鬆過。此刻心中稍稍出了口氣,細細品味著如陳年佳釀一般的水汽。
在山路上,矗立著一個十丈高的白玉牌坊,周遭仙家林木藤蔓繞坊而生,五彩斑斕。
白玉牌坊上書四個大字:【坎水劍宗】
徐舟一步邁出,卻險些被韋謫拽個跟頭。“小瘸子。坎水劍宗對外人,尤其是山上外人,很不歡迎。”
徐舟道:“來花錢的,還有花錢的不是?”
韋謫正要反駁,徐舟搶話道:“是怕你的陳年舊賬牽連到我吧。”
韋謫無奈點頭。
“坎水劍宗是勝兵王所創立,現在他雖然不在。可這山上還有一個殺氣很重的金丹劍修。不講道理,一言不合便是生死之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