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chapter 10_齊眉_免费小说阅读网 

10 chapter 10(1 / 2)

chater10

唐納言走後,莊齊獨自在房間裡哭了很久。

她伏在書桌上,眼淚從指縫裡流出來,順著桌麵滴到書上。

後來哭夠了,莊齊起身時,把那本被哥哥摔到地上的那本小說撿起來,她擦掉上麵的水漬,翻開兩頁就看不下去了。

拉美文學好像永遠發生在潮濕的雨季,教堂裡回蕩著真切的鐘聲,充斥著一種荒謬、永恒和怪誕的浪漫,讀完又像無事發生。

她吸了吸鼻子,把書重新放回書架。

長大以後,莊齊都儘量不讓人看見她掉淚。

比起情感流露,她更傾向於用行動來排解痛苦,哪怕是逃避。

可今天怎麼哭成這個樣子了?

是因為說出要走的話,自己也覺得舍不得嗎?

但她非走不可呀。

她有一千個、一萬個離開的理由,卻找不出一條留在唐家的借口。

莊齊用手背抹了抹眼睛,很孩子氣的模樣。

她轉身去洗澡,明天還要送唐伯伯他們出門,睡太晚了怕起不來。

越是跟哥哥鬨了彆扭,越不能在這種時候失禮,越要做個像樣的女兒,免得唐伯平兩口子起疑。再怎麼樣,也要撐到她真正離開唐家的那天。

第二天,莊齊起得很早。

但眼下的烏青太明顯,是一夜沒睡好的佐證。

她洗漱完,坐在梳妝台前仔細化了個眼妝。

為了配這個溫柔妝容,莊齊還特意盤起來頭發,換了條隆重繁複的裙子。

以至於吃早餐時,薑虞生不住地打量她。

她端著鮮奶笑:“小齊齊今天很漂亮,是有約會嗎?”

餐桌另一邊,低頭攪咖啡的唐納言也抬頭。

他的妹妹杏臉柳眉,雪麵粉頰,看起來很不一樣了,像廊下新開的乳白梔子,有種濃淡相宜的素雅。

莊齊笑著搖了一下頭,沒說話。

薑虞生又看向唐納言:“你妹妹八成談戀愛了,你都不知道?”

“她也這麼大的人了,我哪兒事事管得了。”唐納言淡淡說。

送他們上了車,眼看著車窗升上去,莊齊才收斂笑容,把搖動的手臂放下。

她徑自轉身,準備上樓拿了包就回學校。

再出來時,唐納言還站在門口,穿著身潔淨的白襯衫,落了半肩的槐花,極為罕見地在抽煙。

哥哥這個樣子很迷人。

有種古樸穩重的底子裡,不經意間淌出的落拓。

莊齊在他背後停下,小聲說:“哥,我去學校了。”

“晚一點兒再去,我有話要問你。”唐納言踏滅了煙,大步流星地往回走,走了兩步,察覺到她沒跟上,又轉頭看了她一眼。

莊齊捏緊了手中的包,慢吞吞地跟上。

她怕唐納言,尤其當他拿出家長的威嚴,這種時候,是絕對不可以挑戰他的。

唐納言進去後,瞥了眼客廳裡整理抱枕的蓉姨。

他坐下,慢條斯理地喝口茶:“您先去後院忙會兒。”

蓉姨手裡抓了條毯子,看著門口一臉沮喪的莊齊,知道他這是要教訓妹妹,哎了聲,放下東西就出去了。

莊齊挪過來,把包放在茶幾上,坐在沙發三分之一處,輕聲問:“哥哥有什麼事,還要把人都遣開?”

她很擅長粉飾太平,這仿佛是唐家人的基本功,多年來耳濡目染,莊齊也學到了一些皮毛。

事實上,對於從自我出發,一些無能為力的事情,回避也許就是最好的法子,不用時時刻刻去想起。就算想起來又怎麼樣?還是沒有辦法,何必去要給自己設立命題?

還是個無解的偽命題。

她隻當昨天的事沒有發生,悲或苦都消弭在眼淚裡。

天亮了,她仍和往常一樣和哥哥照麵,再去上學。

但哥哥顯然沒那麼好說話。

在她魯莽地說出要出國之後。

唐納言伸長了手臂,把骨瓷杯放下,他的手搭在膝蓋上,笑嗤了聲:“什麼事,我倒要問你有什麼事,不是要出國嗎?”

她低頭:“這不是我們選專業的時候說好的嗎?有什麼問題。”

唐納言說:“出國沒問題,但是你的態度和目的都不對,為什麼出去了就不想再回來?這裡不是你的家嗎?”

一刹那,莊齊突然很冷清地笑:“我哪裡有家呀。”

唐納言的目光又一次回到她身上。

良久,他才灰心地吐出一口氣:“真是長大了,什麼沒良心話都能說出口了。小時候抱著我,你說,哥哥在哪兒,哪兒就是我的家。現在又告訴我,你沒有家。好好好,你說沒有,那就沒有。”

他不再看她,身體往後靠到最末,轉過頭,眼神不知道落在什麼地方,胸口的氣息起伏著,明顯被氣狠了。

“哥。”莊齊看著他那個樣子,真有點萬念俱灰的意思了。

她也什麼都顧不上,脫口叫了他一聲,用一貫綿密的語調。

但唐納言不為所動,他隻是靜靜地坐著,大力地吸氣,一副傷透了心的模樣。

莊齊蹙了下眉,她緊張不安地站了起來,坐到他的身邊,抱著他的手臂搖了搖:“哥,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彆這樣。”

唐納言雖然冷著臉,手卻任由她緊緊地摟著。以莊齊多年的鬥爭經驗來看,這是她哥哥態度鬆動的表示,她就還有救。

她又湊過去一點,撒嬌說:“昨天那是順嘴胡說的,而且不都給你解釋了,馬上就要考口筆譯了,你知道我抗壓能力很弱的,一到考試就慌張。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唐納言終於肯扭過頭,臉上慍怒未消。

他怕妹妹這樣坐會摔跤,搭在她後背上的手稍用了些力。

他沉聲道:“少拿考試當幌子,緊張就拿你哥哥開刀?什麼話都說出來了!那是能隨口胡說的嗎?”

“那你教給我,我下次就不講了嘛。”莊齊撅起唇說。

聽她這麼說,唐納言不高興地挑下眉:“還有下次?下次又考什麼試,雅思還是托福?”

離得哥哥這麼近,莊齊心都快從嗓子裡跳出來了,間不容發的時刻,她竟然因為他的提問有點想笑。

她搖搖頭,軟聲道:“沒有,絕對沒有下次。你彆氣壞了身體。”

唐納言靜靜看她,即便是精心修飾過的妝麵,挨近了,還是能看見下巴上兩道指痕,鮮明地刻在她白皙的皮膚上,像風雪裡斜出的一枝紅梅,有種濃豔而隱秘的美麗。

他很突然地咽動了一下喉結,放在她背上的手收緊了力道。

下一秒,他把莊齊抱在了懷裡。

這件事不知道是怎麼發生的,等唐納言意識到的時候,鼻腔裡已氤氳著她溫熱的香氣。他聽見自己略微顫抖的聲音:“不要再說這樣的話,哥哥聽了心裡不好受,好嗎?”

一切都變化得太快了,莊齊完全沒反應過來。

她忽然被哥哥抱住,心臟在胸口左突右撞,五內翻騰,緊張激動得快昏過去。

小時候不是沒這樣過,哥哥身上的味道那麼好聞,莊齊也喜歡膩在他身上不下來,但成年以後還是第一次。

貼著唐納言緊實的胸膛,被他的力道一再地禁錮,她仿佛身處白霧彌漫的林間,又像在一場眼花繚亂的夢裡,看不清任何東西。

莊齊失掉了五感,唐納言說了什麼,她已經聽不見了,喉嚨緊繃著,也回答不出他的問題,連點頭都成了一件難事。

直到唐納言放開她,莊齊才鄭重地點了個頭。

她像個沉在水裡很久,終於在快窒息時浮出水麵的人,有種逃出生天的僥幸。

她潦草撥了下頭發,飛快地從唐納言身上下來,罰站似的站好了。

莊齊拿起包,紅著臉說:“那哥,我可以回學校了吧?”

“好。”唐納言坐著沒有動,也看不出任何不妥,好像他剛才的舉動,站在一個家長的立場,再正常不過了。

她儘量正常地轉身,換了鞋子出門。

聽見嗒的一聲響,門被關上了後,唐納言才像是拿回了魂魄,側過一點身子,扶著沙發粗聲喘了兩下。

說起來臉紅,他試著像小時候一樣安撫她,就如同每一場家庭教育的收尾,他都是這樣,該說的說完了,就把妹妹抱過來哄上一會兒。

這是長大後唯一的一次,因為超越了年齡和身份的邊界,他把自己弄得亂了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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