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宣閣下,我必須得向您解釋一下目前日本的矛盾立場。不管您能否理解,或者這場外交風波又會有什麼樣的走向,但請毋庸置疑的是,我對眼下日本精英這種首鼠兩端的社會風氣非常反感,當初以為冷卻處理一下會是好事情,若迫使大家冷靜下來,重新投入樸素踏實生活的話,那也是好事情。”
這是神月耶在京都金閣寺同劉宣會談時,秘書記錄下來的言語。
“原本我為神月耶閣下能勇敢的邁出前進的步伐而高興,可眼下的情況卻完全相反。進入東西對峙時代後日本非但沒有像世界大多數國家如聯邦和eu那樣都走上變革,反而在扇要的蠱惑下越來越非理性。”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社會上,泛濫於各媒體的流行語都是什麼“贏組vs輸組”之類的。在這樣的的經濟環境裡,大家根本不能一起過樸素踏實的生活,也不能全民協力複興國家,而是兩極分化日趨懸殊,醉心於不屬於“贏組”就屬於“輸組”的弱肉強食時代。我曾經設想的“一億總中流”,到頭來終究是個夢。”
夜風嗚咽,裹挾著深秋的枯寒撞在窗子上,寒風呼呼刮著,將窗子吹開。玻璃在風中瑟瑟發抖,發出砰砰的響聲。
愣了會兒,靠在書幾前的神月耶宗歎口氣,站起身來重新將窗戶關好,繼續向坐在一旁若有所思的劉宣描繪現在日本的局勢。
“2019年的時候,我參加了高中畢業二十五周年的校友會,說實話真是甚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的感覺。上層階級出身,名牌大學畢業,任職於第一流公司的大多數同學們,幾乎無例外地對自己的未來和日本的未來感到悲觀。
例如有個人,是東京大學經濟學係畢業後加入了大銀行,在當時看來是保證高收入的穩定選擇。
誰料到,幾年時間過後,一些大銀行消滅,一些互相合並,一些竟重新被雷頓資本控製。他很尷尬地報告近況說“如今我已經在第三家銀行做事了”,但是在座的人聽了那家銀行的名字都很陌生。
雖然把自己家人罵為“敗北的江戶兒”;但他們自己也沒什麼太好的辦法改變,原因不外乎缺乏前行的勇氣,於是在這樣全球大轉變的時代,日本反而總是跟不上潮流,必定為敗者。一百年前的江戶幕府是這樣,現在的東京人也是。這也是他們追隨扇要的原因。
東京是日本的心臟,這裡都是如此。其他公司工作的朋友們,處境也就更好不哪裡去。最保守的選擇,這是低我們社會的悲哀。”
“總之還是魯魯修閣下的意思還是請您好好考慮一下。”
“我會的……”
會談再一次不歡而散。
這天晚上神月耶給魯魯修寫了這樣一份郵件,“…帝國和聯邦美之間的競爭,就是你死我活,就是瞬息萬變,就是江山代有人才出。曾經我們年輕人,可現在看上去比起周靜怡娜娜莉似乎又成了老頭,被眾多新手追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可是在日本,那些我們戰鬥時代耳熟能詳的那些英雄:扇要、藤堂、千葉、玉成(她還不知道玉成已經去了聯邦)、朱雀……現在依然是他們的主力。但是,他們幾乎無一例外地都陷入了能力衰退。這些企業如果在聯邦或者帝國,很可能早就像退休了,說不定戰勝他們的競爭對手也已經破產了。
但在日本,他們卻一直被千方百計維護著,代價是新人就很難成長起來。日本想用2000年代成功的模式應對不斷變化的世界,以不變應萬變,是肯定沒戲的。
最為生活在日本多年的您,曾經對日本和平的秩序和美味的食物讚不絕口。確實,如今的日本是個各方麵都很發達的社會,生活水平高,方方麵麵都無可挑剔。文明程度已經達到了非常高的水平。人人講究禮儀,社會秩序井然。一言以蔽之,就是一個溫情脈脈的社會。
可吊詭的是,日本經濟停滯的根本原因,其實正藏在這溫情脈脈之中。最後神月耶這樣寫道。
“日本這個國家什麼都有,要什麼東西就有什麼東西,唯獨沒有的恰恰就是希望。”
然而寫完後,神月耶抖抖索索拿著信紙看了半天,仿佛把所有怨毒全部寫了出來,但卻沒有把這封郵件發送出去。最後她還是做出了選擇,直接點擊刪除了這封好不容易寫完的郵件。
“一個日本人怎麼不可以脫離這個社會呢?雖然這個社會死板不知變通,但它也是可以被改變的……”
這樣想來神月耶覺得心情稍微得到了暢快,重新點開一份空白文檔寫了起來。
令神月耶沒有想到的是,就在會見之後,劉宣支開了周靜怡,單獨給魯魯修打了一通衛星電話。
“是的,神月耶小姐還是模棱兩可的態度,連娜娜莉閣下也是這樣的態度,畢竟她們也要為自己的國家著想……那件事啊……一切都和主君預料的一樣,那個家夥大概率還活著,沒錯就是這樣……也許現在是實施您那個計劃的最佳時機了……明白隻有小姐、卡蓮和我知道,您放心這一次我會絕對保密的……您問周靜怡,我給她放了假,現在大概和雷頓膩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