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胖,小滿說胸前腫的一塌糊塗,都能分小雅姐一個半人了。”
那是個信息量很貧乏的年代,男孩子要比女孩子成熟更晚一些,少年人對兩性知識匱乏的要死。
“噗……!”
任栓柱剛喝下一口水,就忍不住噴了出去,直接整了傻兒子一臉。
“噗……爹,你這是咋了,嗆住了嗎?”
任栓柱扭頭就走,真是沒臉看這個兒子:“我嗆你娘個腿,趕緊去換衣服,榆木腦袋一個……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不開竅的玩意。”
聽著老爹越來越遠的聲音,任勝利心裡有點納悶。
“這怎麼突然就生氣了!”
巧妮娘的房子裡,婦人給女兒拿出一件嶄新的大紅色上衣放在閨女的腿上,然後精心的為她梳著頭發。
“丫頭,昨晚上你爺爺給你把事說定了。”
“啥事定了?”
“給你找了個上門女婿唄,咱家的情況你也看見了,現在你爺爺身體一天天老了,沒個頂門立柱的可不行!”
巧妮娘說道。
巧妮的臉刷一下就紅到耳朵根了:“娘……怎麼都不跟我商量呢?”
“自古以來的老規矩,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跟你商量啥,婚姻大事哪有聽晚輩擺布的。”
“人家公社宣傳隊都說了,現在是新社會,實行婚姻自由,不興父母包辦婚姻了。”
巧妮有點嬌羞,又有點不太樂意,又似乎還兼雜著一些期待,語氣雖然有埋怨之意,卻柔和的像個小貓。家裡的情況她心知肚明,自己也應該為家裡的明天考慮一下了。
“那是胡說八道呢,咱們是山裡人,就認老禮,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啥時候也不能丟了,這是大逆不道……懂嗎?”
巧妮微笑道:“好嘛,都上升到大逆不道的程度了,我覺得人家說的很在理啊,跟一個不了解的人過一輩子,幸福根本就沒啥保證呢!”
“在啥理,了解啥,我跟你爺爺到結婚時都沒見過麵,我們就不幸福了,我們都過了快一甲子年了,你大跟你娘也沒見過,還不是照樣過日子,這過日子就是兩個陌生人搭夥,哪有那麼多彎彎繞,你出過幾次門,就知道聽廣播裡亂講,男人跟女人,隻要躺倒炕上,要不了幾天就如膠似漆了。”
旁邊的巧妮奶奶也略有點生氣,她跟老伴結婚時,倆人一麵都沒見過,不是照樣過了近六十年了,聽到孫女說婚姻自由,頓時就不樂意了。
“嘻嘻嘻,奶奶怎麼還生氣了,我就是隨口說說而已,爺爺說的是哪家的後生呢?”
巧妮倒底不想忤逆娘和爺爺奶奶,這都是她最親近的人,還能害了她不成,再說了,後山的老張家三丫頭跟她同歲,去年就嫁人了,同樣也沒見過新郎官長啥樣。
“就是逃荒路過咱家的兩家人,哪個會醃肉的爺倆都是廚子,不願意留下來。
哪個能吃的小子他爹願意讓他入贅到咱家,我仔細看過了,兩個後生模樣都還行,就是餓的太久了,瘦的像個馬猴,這不礙事,幾頓飽飯吃下去,身體就撐起來了。”
午翠花說道。
“哦……是他啊!”
巧妮略微有點失望,她心裡覺得哪個叫小滿看著更順眼一點,人也活泛,不像是任勝利,就知道吃,木訥的像一截子木樁。
“那家夥像根木頭椽子一樣!”
“傻丫頭,木訥的一般都是老實本分人,那些油腔滑調的基本上都靠不住,咱要的是能過日子的人,能吃怕什麼,能吃就能乾,悶葫蘆也挺好的,不會煩你這煩你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