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你這麼說,老哥哥就收下這珍貴的物件了,這伏牛山我還真的有些心裡發怵呢!”
古孝賢從孔兵手裡接過土盒子說道,這玩意的槍柄是硬雜木,非常有分量,槍管有些粗大,說是手炮的話倒是更貼合一點。
“這玩意其實是個好東西,我大舊社會時通過一個國泯黨軍官買的外國貨。
土改之前被他扔進炕洞了,後來生產隊往地裡拉壯土(砸碎的火炕土坯,有一定的肥力,農家人一般會把這種土當做肥料給田間施肥)把炕砸了,我媳婦又把零部件都撿了回來,昨天夜裡聽說你們要過伏牛山,我就把它給組裝起來了,槍把是我自己用木頭削的,有些粗糙。”
古孝賢聽到這裡有些感動,大家萍水相逢,彆人對自己的事就這麼關心,如何不叫他感動,孔兵的行為,無異於寒冷黑夜中的篝火。
“兄弟有心了,這狼皮是我們偶然所得,能夠幫到弟妹也是我們的榮幸,萍水相逢你能收留我們並且施與一粥一飯,這是需要我們終生銘記的恩情,更何況送這麼貴重的東西呢!”
孔兵笑笑,沒有理會古孝賢的謝意,而是看向古小滿問道。
“小滿,你開過槍嗎?”
“開過,就是那種雙管的獵槍,裝鐵砂彈的哪種,也會給彈殼裝藥、封蠟呢!”
古小滿如實回答。
孔兵點頭:“那就更好了,這種燧發槍裝藥跟彈殼裝藥的原理是一樣的,不過要注意的是,燧發槍的底火用的時候才能放進去,不然的話會有走火的風險。”
說話間,孔兵從懷裡取出一張火紙一樣的東西,差不多有a4紙的大小,上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小疙瘩。
“你看,這就是底火,用的時候扣下來一個,放到敲擊錘的窩窩裡,然後瞄準,扣動扳機就可以了。”
古小滿認真的聽著,這玩意他心心念念了太久了,老於頭死的時候,那把獵槍被支書拿走了,那可是個進口貨,讓他著實眼紅了大半年呢!
孔兵說到這裡,把一個小布袋和一個牛角筒子交到古小滿手中。
“布袋裡是鐵豆子(鐵砂),牛角裡邊是火藥,裡邊有個小木勺,這是單手槍,火藥放一木勺就夠了,千萬不要放多了,後坐力會震斷手腕的,還有就是火藥千萬不能受潮,受潮了就沒法用了。”
之後古小滿在孔兵的指點下,先裝了一發,把槍管用火紙塞起來後就收手了。
因為孔兵的身份,在村裡可不敢隨便開槍,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臨走時,孔兵又給了一個裝槍的布套說道:“在山外邊行走,最好把槍用布套裝起來,彆給人看見了說三道四。
還有一點要切記,這玩意不是啥大威力武器,有效距離隻有二十多米,打個鳥或者兔子還行,但是遇到狼群或者野豬的話,千萬不要嘗試去打,它的威力根本打不死大型野獸,充其量也就是嚇唬一下,尤其是野豬和黑熊,恐怕連它們的皮毛都射不穿。”
古小滿點頭:“嗯嗯,謝謝孔大叔,我知道的,一豬二熊三老虎嗎,野豬是山裡最危險的東西,我們不會輕易招惹它們的。”
一豬二熊三老虎的意思是老虎的危險性甚至還要排在狗熊後邊。
這是有一定道理的,貓科動物靠偷襲捕獵,會仔細觀察獵物的實力,對於威脅性大的東西,它們根本不會去嘗試。
狗熊皮糙肉厚防禦力超強,一槍打不死,它們的熊掌會拍碎一切擋在麵前的活物。
而野豬就更危險了,這些家夥是群居動物,一旦被激怒,整個族群就會不計後果的跟你死磕到底,絕對是不要命的拚命三郎架勢,有道是硬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小滿哥哥再見,小雅姐姐再見!”
四個人準備走的時候,孔兵的兒子小灰衝他們擺手。
古小滿轉身,摸了摸他的腦袋,說了一句很牛叉的話:“再見,山不轉水轉,也許咱們還有相見的一天呢!”
四個人往西走了不到半天後,地勢就開始往上抬,這是快要進山了。
古小滿看了看不遠處的大山輪廓說道:“又要進山了,咱們還真是跟大山有緣呢!
去年冬天在山裡,可是享儘了福,要吃又吃要喝有喝,狼群還送了幾張狼皮褥子給咱們,這次不知道又有啥好事在等著我們呢!”
“過了個冬天,咱們四個人都養胖了,尤其是小滿,個頭竄了差不多有半紮(長度單位,這是民間的丈量方式,意思是用手掌丈量,拇指與最遠的手指間距離,一般情況差不多是20到25厘米)呢!
真正的‘紮’其實也是一種計量方式,長度通常約為3048厘米?。這個計量單位起源於古羅馬,是一種基於12進製的計數係統,廣泛應用於歐洲和北美的商業和日常生活中。在紡織行業中,一紮通常指12英寸,即3048厘米。
馬秀蓮看著古小滿的後腦勺說道,她現在看這貨,就是一種丈母娘看女婿的眼神。
古小滿轉過頭,盯著李小雅的胸口和屁股看了一下,他覺得這女孩整個冬天好像就胖了那兩個位置,臉上依然沒有幾兩肉。
李小雅發覺這貨的眼神不對,一腳踢在他的屁股上。
“你個二百五往哪裡看呢,真是個色狼胚子。”
“嘿嘿嘿,姐,我發現你也胖了不少呢,就是把肉長在了不該長的地方。”
古小滿嘿嘿傻笑。
“你還說,你才把肉長到不該長的地方了。”
李小雅說話就上前一步,一把揪住這貨的耳朵使勁。
古孝賢跟馬秀蓮倆人趕緊轉過頭去,都看著來時的道路,似乎在找尋丟失的腳印一樣。
從孔兵的口裡眾人知道,此刻已經是六三年四月份了。
所有人都不禁為山裡的不知歲月感到神奇,不知不覺他們居然在山裡待了近五個月。
進山後,撲麵而來就是各種花香,經過一個冬天休眠的枝條正在努力抽出新芽,趴在地麵的野草已經泛綠。
蝴蝶在不知名的花叢中翩翩起舞,叫不上名字的鳥兒在林間跳躍,灰黑的鬆鼠翹著毛茸茸的大尾巴下到地麵,努力搜尋去年埋下的堅果。
叢林好像經過一個冬天的蟄伏後,徹底蘇醒了過來,正在以滿滿的活力迎接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