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賺點辛苦錢罷了,我平日愛吃東西,多添幾道菜就沒了。我若有你能繡龍鳳呈祥被這樣的好手藝,就不必做這些雜活了。”錦娘皺了皺鼻子,眼不跳心不慌的哭窮。
昨兒陳娘子把苗小娘的衣裳繈褓都交給她做,意思就是讓她額外去領賞錢。
聞言,方巧蓮也不好意思說什麼了,先做手上的功夫,她下人的衣裳還沒做完,又有苗小娘那裡的活計,頗為紛繁。
秦霜兒見陳娘子偏心錦娘和方巧蓮,心中不舒服,覺得鬱氣,她現在又想製造機會,看能不能和二少爺房裡人打好關係,正好翠纖的親妹子在園子裡做活,她拿了些平日積攢的果子就出去了。
倒是隻有善姐睡不完的覺,她現在抱持能在這邊過一日算一日了。
好容易錦娘抄完一卷,伸了個懶腰,方巧蓮點了點她的肩膀:“我先去苗小娘那裡,這兒你幫我看著些。”
“好。”錦娘重重點頭。
方巧蓮很快過去苗小娘那裡,她正吩咐人讓廚房整治酒菜,見針線房的人來,又見方巧蓮頭上戴著銀鍍金的雙蝶簪,人打扮的伶俐極了,她可是很知曉這些做奴婢的心思,有幾個不想往上爬的,尤其是這樣打扮的。
所以,苗小娘把她打發了:“你先回去吧,這會子不便宜,等晚些再來。”
這個晚些誰也不知道是何時,方巧蓮也不敢多問,隻覺得這做小娘的和正妻就是有差彆。大夫人二夫人還有三夫人都客客氣氣的,她們卻隻會為難下人。
苗小娘顧不得這些,等大老爺過來,雖然有身子,還陪著大老爺吃了一盅酒。大老爺其實也沒有特彆喜歡她,但呂小娘雖然嬌俏,可太正經,嫣紅年輕怕羞,蔣氏年紀大了,二人早已是相敬如賓,隻有苗小娘什麼都來得,什麼姿勢都行。
“大夫人這些日子既要操心存哥兒的親事,又要娶二房幫忙,還要去孝敬老太太,真難為她一個人怎麼忙的過來?你們平日有什麼事兒,也不必嚷到她麵前去。”周大老爺對苗小娘道。
這話聽著像心疼大夫人,可苗小娘心裡冷笑,隻覺得這位大老爺道貌岸然,就像二房的周度之,死因其實就是房事過度,而之所以房事過度,也是她悄悄送去的人做的,為了爭寵吃一些助興之藥,可不就死了麼?
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要怪就怪吳氏不好,當年不曾救過她,偏周度之對她這個繼母感情還頗深,所以她得派個人挑撥,本來也隻是想離間她們母子,沒想到那女人為了懷個孩子,竟然藥越下越重,以至於精儘人絕。
有這麼大的把柄,那女人害怕,苗小娘如此也就利用她故意攀咬鄧小娘,還放了符咒,反正這鄧小娘手裡肯定不乾淨,她一直盯著鄧小娘呢,沒想到隨便一查還真的查出來她的問題,那也是她活該。
可當著周大老爺的麵她巧笑倩兮:“妾身也是這般想的,所以養胎期間足不出戶,還要勞大夫人操心,又派人替我做衣裳,幫肚子裡的孩子操勞。”
周大老爺樂得看妻妾和睦,也歡喜的很。
苗小娘這裡歡喜了,方巧蓮被苗小娘打發回來,心裡煩就躺著了,錦娘則寫著寫著打起了哈欠,又點起了油燈,雖然天還未黑,但是屋裡有些暗,還是點燈好。
就在萬籟寂靜之時,外麵來了人,腳步匆匆。
“善姐,你怎麼還在這邊兒啊?姑太太讓你過去呢?”
善姐驀然從床上坐了起來,看著麵前的人,認出她是老太太撥給姑太太的丫頭:“春燕姐姐,可針線房眼看也要忙起來了——”
錦娘聽到動靜,也從裡麵出來道:“是啊,馬上要端午了,咱們這裡且有的忙呢。”
善姐聽錦娘幫忙說話,心中很是感動,她很清楚,秦霜兒這種人話說的好聽,真正有事兒是見不著她的人,而錦娘平日看起來是個隻掃自家門前雪的人,可一旦有事她還會站出來。
“哎喲,我的姐姐,我哪裡不知道你的情況,可姑太太的命令,誰敢違逆啊?主子們讓做什麼,豈有我們下人願不願意的道理?”春燕也是為難。
善姐立馬看向錦娘,錦娘搖搖頭,她也沒法子。即便她們是女使,非一般賤口奴婢,但主人有權利轉讓使用權。
見她搖頭,善姐垂頭喪氣的臉色發灰,跟著春燕一步步走了。
錦娘微微歎了一口氣,正準備轉身進房,又見秦霜兒回來道:“我看善姐這回去,恐怕被教訓的更狠了,肯定會被針對的。早知道,何必讓她回來,不過是成全了你們的善良。”
“你一直在製造問題,那你能不能解決問題呢?既然不能,何必說這些。若你日後有了難,那我們也就閉嘴唄,什麼都彆幫你說。”錦娘要說和善姐情深義重肯定也沒有,畢竟同事就是同事做朋友都難,可她們也是各自儘各自的心意,不怪姑太太苛待下人,倒怪人家有善意的人。
秦霜兒被氣的語塞,她沒想過這胖丫頭長的一幅憨厚臉,脾氣卻這般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