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紅半真半假道:“這丫頭就是活計做的還行,可人就不大會說話,也不愛出門。上回,我正無人去二房送東西,她連二房在哪兒都不知道,還是我讓個人指路才會去。”
蔣氏點頭:“這樣才好呢,我就看不上那些做事兒成日倒三不著倆的人,這孩子是個實誠人。一門心思都用來琢磨手藝。”
說罷,又把女兒們的送來的針線拿過來看,長女一貫做的活計還不錯,二丫頭自小性子就不耐煩,看起來做的針腳也粗糙,還好她沒讓人代替做了送來,三丫頭年紀不大,但襪子做的針腳細密,一看就是個細致人,四丫頭,四丫頭進步很大,以前做的一般,現在精進了許多。
有時候,從彆人送的禮物,可以看這個人對自己儘不儘心。
就像嫣紅,以前也隻是習慣性的為了名聲,和各處打好交道,後來見錦娘的確有真材實料,還幫她獲寵,現在是真心希望錦娘能夠出挑些,也算是投桃報李了。
“等會兒還有筵席,讓姑娘們都來我這裡。”蔣氏含笑。
嫣紅奉命而去,不一會兒四位姑娘都過來了,姑娘們衣裳樣式差不多,釵環也都差不多,但是又各有不同。大姑娘的春衫是錦娘設計,陳娘子親手做的,這也能看出來周家下一個重點就是在大姑娘身上。
大姑娘人生的端莊秀麗,行禮穩妥,頭飾不會亂飛,身體不會晃動,豆蔻少女,仿若春上梢頭,不知怎麼蔣氏眼熱了。
她平複了一下情緒,對女孩子們道:“今日你舅母她們,還有不少外客到,就連王大參的夫人也要過來,師師,你是姐姐,要照顧好妹妹們。”
四姑娘想蔣氏最後這句話倒是出乎她的意料,她還以為說讓她好好表現,沒想到說照顧她們。
周大姑娘斂祍起身,她從來溫柔典雅,頗有古代仕女的風範。便是對兩位庶妹,也是麵上沒有任何區彆,四姑娘平日隻要在一處都頗受她照拂,隻是姐妹們雖然在一處,可往來也並不是很多。
外麵達官貴人,親朋好友都過來了,四姑娘隨著諸位姐姐們出去,還真的見了王夫人,這位是在場女眷中位份最高者,給家裡的四位姑娘都給了一樣的表禮,但明顯大家的焦點都在大姑娘身上,彆的姑娘都成了陪襯。
本以為這種場合是交際場合,但是四姑娘隻是跟鵪鶉似的被人打量,她有些氣悶。
其實這種筵席很無聊,從現代來的她也不愛聽戲,雜耍那些倒是隻覺得人玩兒的可憐,動作很殘忍,稍有不好,可能就摔下來了。
她在無聊的時候,錦娘卻很忙,因為二少爺的丫頭翠纖拿了一件竹衫過來,說是二少爺準備送人,沒想到從箱子裡拿出來的時候卻不小心破了個小洞。
“陳娘子方才吃醉了酒,我們搖醒了她,她說未曾見過。這可怎麼辦呐,若是沒弄好,這件衣裳就毀了,二爺不知道如何生氣……”翠纖擔心的很。
她是大丫頭,卻把房裡的東西沒保管好,肯定也會吃掛落。
錦娘看了秦霜兒一眼:“你會嗎?”
見秦霜兒想躍躍欲試,卻最終失望的搖頭。
話說這竹衣在唐代時期就已經出現,這還是吳氏給她的書上記載的,竹衣本身可以散熱,而且還能隔絕汗水,對官員而言非常重要,因為官員要注重儀態,大汗淋漓有失體統。
翠纖還在著急時,錦娘笑道:“我來吧,我記得二房的園子裡有從江西運來的細竹可供觀賞,若二老爺和二夫人同意,就劈一些細竹來就好了。”
“你會?這可太好了,怪道我常常聽她們說你手藝好。”翠纖也少不得捧人幾句,她還笑道:“也不必去二房的園子,我們二少爺書桌上就有,走,我帶你過去吧。”翠纖道。
錦娘笑道:“姐姐在外等會兒,我找些線和工具去。”
細竹兩頭要磨圓,用的是苧麻線,這些竹衣多為外圓內方的銅錢紋,不是隨便就能縫補的。她打開自己的小匣子,把工具一一拿出來,卻見秦霜兒麵色不豫。
她準備忽視過去,沒想到秦霜兒道:“你莫逞強,萬一弄壞了,仔細二少爺罰你。”
錦娘笑道:“不必你好心,沒這個金剛鑽,我就不會攬這個瓷器活,況且給你機會你不中用啊。”
她怕她個鬼啊,這些搞陰謀算計兩麵三刀的人最是欺軟怕硬,背地裡挑撥自己,到處說她如何在針線房霸道,這些話她聽到不計較,這是沒當麵說,她不計較,可現在要得讓秦霜兒知道,自己是個硬茬子。
秦霜兒氣了個倒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