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的黑粉多,但既然顧聽澄清了是親戚,黑粉自然也不可能知法犯法。
——如果兩人屬實是親戚的話,造謠是會被告的。
她大概掃了眼評論,看到些黑稱也沒怎麼放到心上,洗了個澡便上床睡覺。
第二天一早,顧聽就起來了。
她上輩子身體不好,先天性心臟病,醫生說要慢慢養著,後來就養成了打八段錦的習慣。
打完八段錦後,顧聽下樓吃飯。
“太太,早上好。”
燕尾服管家站在餐桌前,將食物擺放的整整齊齊,禮儀周到,讓人挑不出毛病。
“今日早餐是
unch風,加上英式麥芬、培根的班尼迪克蛋,薄煎餅,蛋奶,咖啡以及華夫餅。”
顧聽坐在餐桌前,望著一大桌西式餐點,陷入了沉思。
“早餐很好,但我有個小小的提議。”
“太太請說。”
“明天能換成中式餐點嗎?”顧聽微笑著說,“比如小米粥茶葉蛋鮮肉小籠包。吃慣了西式,有點膩,想換個口味。”
她一手托著下巴,為自己的口味變換找理由。
從下午茶還有一些小細節判斷,原主是個很愛吃西點的人,管家做的這些都是聽從了她的吩咐,要想換口味,吃膩了就是個不錯的借口。
果然,管家聽了後有些驚訝,但還是答應下來。
顧聽滿意的點點頭,又問:“他們兩個呢?還不下來吃飯嗎?”
管家:“大少爺這個點在畫畫,他一般會在您吃完之後再吃,小少爺在睡覺。”
薑且自從出道後就處於半工半學的狀態,學校那邊他也請了長假,不工作時他會在家裡呆著。
但在顧聽嫁進來後,他們不可避免的要接觸。
據管家說,薑且為了不打擾她,所以平時沒事就呆在房間裡不出門。
顧聽咬了口華夫餅,沒什麼表情的應了一下。
為了不接觸,犧牲還挺大。
顧聽才不相信薑且是為了不打擾到她,選擇不出門的人。
他會有一千種理由不出門,但絕不可能是因為不想打擾到顧聽。
顧聽想了想:“把這杯牛奶給他端上去,看著他喝掉。”
管家:“是。”
一個人吃飯,果然沒什麼意思。
顧聽優雅的擦了擦嘴。
正好她也吃飽了,這個時間還是回去睡個回籠覺吧。
薑且的房間在三樓。
管家端著杯牛奶遞給他的時候,他還有些意外。
昨天他回到家已經很遲,再加上自己本來就有失眠症,所以睡的很晚。
這會兒聽見管家敲門,薑且懨懨的打了個哈欠,強打起精神來給管家開門。
“是顧女士讓我喝的嗎?”
下毒了?
要他死?
一大堆不太妙的念頭出現在薑且腦中。
少年這次並沒有很好的掩飾自己的情緒。
臉沉沉的,眼睛裡寫滿了不相信。
幸好管家並沒有注意:“是的,太太讓我看著您喝掉。”
薑且盯著那杯牛奶半天,重新掛上微笑:“是嗎?那替我謝謝顧女士。”
他接過牛奶,一飲而儘。
“很甜。”
管家立即道歉:“抱歉少爺,下次我會提醒廚師注意甜度。”
“嗯。”
等管家走後,薑且沉下臉,眉眼閃過一絲難堪。
隨後,他快步走到衛生間,彎下腰身,逼迫自己吐出來。
催吐的滋味並不怎麼美妙。
腥臭味瞬間躥上來,黑發少年臉色煞白,汗泱泱的,像是活生生脫了層皮。
他站在洗手池前。
鏡中的人黑發濕眸,身體控製不住地在抖,無力、發軟,直至倒在地上。
……
精神分裂症,是一種病因未明的重性精神病,大部分患者會表現出幻聽、妄想的症狀,患者一般意識清楚,智能基本正常,但部分患者在疾病過程中會出現認知功能的損害。
這種疾病有60%80%的遺傳概率。
而薑且正是那遺傳概率中的其中一人。
冰冷的地麵一點一點蠶食著他身體的溫度,天花板不斷旋轉,薑且的瞳孔渙散,意識也逐漸模糊。
一邊,薑且清楚地知道自己病發作了。
可同時,他又沉淪在這種痛感當中。
大多數精神病人都會認為自己沒病,與他們不同,薑且是一個清楚知道自己患病的人。
在十三歲那年第一次出現幻覺時,他就知道自己遺傳了母親的精神病。
薑且是一個人去看病的。
他的主治醫生說他患得是情感性精神障礙,為較常見的重性精神疾病之一。
確診那天。
醫生害怕他會抗拒治療,想要通知他的監護人,薑且攔截下來,微笑著對醫生說:“不用告訴我爸爸,我會乖乖接受治療。”
那天以後,他開始了長達四年的治療,疾病有所緩解但始終沒辦法根治。
醫生說這是心結。
心結不解,這病好不了。
薑且無力的躺著,大口大口喘氣,最後閉上眼睛。
他能聽見有人在耳邊呼喊,聲音很模糊,可當他想聽清楚的時候,那道聲音又離自己很遠。
“小企鵝!”
“小且。”
“是媽媽啊。”溫柔的聲音。
“薑且!”
“薑且!”嘶吼的聲音。
臥室的時鐘不停地轉動。
秒針‘滴答’‘滴答’的聲音透過牆體傳進衛生間。
不知道過了多久,薑且慢慢從地上爬起來。
少年胳膊撐在洗手台兩側,青筋明顯,汗水打濕了衣服。
他抬頭,盯著鏡子中的自己,突然笑了起來。
“人,真是個無比脆弱的生物。”
如果早晚會有死亡的一天,早死和晚死又有什麼分彆?
誰死都好,他死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