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故作大驚,“這九殿下是瘋子還是傻子啊?若是真的,雲纓豈不是吃了大苦,老爺你消消氣,彆怪她了,明明是宮裡瞞著咱們呀。”
“你還想跟皇上打官司?”
“三丫頭也是愛夫心切,九殿下患病自有太醫去治,她何必逞強呢?萬一拖全家入水怎麼辦?”
“她就是想出風頭,進了宮也不安分!把我這個做父親的話全當耳旁風!”
前世,老夫妻倆知道九殿下癔症時,宋國公是捶胸頓足,袁氏終日以淚洗麵,無不為了宋瑤仙悲痛不已。
相較之下,宋雲纓就沒那麼好命。
夫妻倆除了埋怨這個女兒不懂事,還隻想讓她生咽了委屈,沒有一絲一毫的愧疚之心。
宋父一邊找官服穿上,一邊交代,“你先去賬房給我支三萬兩銀子,我這就去宮裡打探打探消息。”
“什麼消息要三萬兩?”
“皇上嫡子的命不值三萬兩?咱們宋家的前程不值三萬兩?”
平時宋國公府的賬都由袁氏打理,一應田產地鋪道掌櫃也都是她多年的心腹。
宋父隻在外應酬,從不過問府內細軟之事。
宋父整理著官帽,“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麼?我此時入宮,若不經三道宮門,皇上連我的拜帖都收不到。你以為宮裡那些人是幾個碎銀子就能打發的了的嗎?”
袁氏又道,“老爺是國公爺,跟皇上一起打天下,還怕那幾個閹人?”
宋父氣得手抖,“你給我閉嘴!皇上最忌憚臣子居功自傲,你還敢掛嘴邊說道?是嫌我命長嗎!怎麼,你這麼推三阻四,是家裡沒銀子了嗎?”
“不,不是啊。”
袁氏解釋,“兩個丫頭剛出嫁,嫁妝就用了不少銀子,還有年初修園子,在兗州老家買地,一筆筆都是花銷,賬頭上實在沒那麼多閒錢了呀。”
其實,是袁氏自己拿錢去貼補母家不說,還私自放了印子,上個月剛被人卷走了好幾萬兩,窟窿還沒填上,一直不敢聲張。
宋父聽得頭疼,“你不是還有私房錢嗎?”
袁氏吃驚,“那可是我的陪嫁。”
“命都要沒了,你留嫁妝還有什麼用。”宋父沒耐心再跟她廢話,“你拿不拿?!”
“老爺,我……”
“好,你不拿我就讓人去你娘家拿。彆以為你平日周濟你那幾個不爭氣的弟弟我不知道。既然不讓我活,那大家都彆活!”
此話一出,袁氏知道再無商量可能,忙拉著勸,“老爺,老爺,消消氣。我沒說不拿呀,你容我去取來就是。”
宋雲纓也不知自己等了多久。
困意時,暗門開啟一道縫,有光灑進來。
一個清瘦的身影出現。
宋雲纓眯著眼睛瞄過去,“師妹?”
“噓——”
小師妹連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躡手躡腳的走了進來。
宋雲纓不解,“你怎麼這身打扮?”
堂堂太醫署醫官,竟然穿成個小太監的模樣。
小師妹低聲道,“是非之地,咱們長話短說。”
“你瘋了?這地方也敢來。”
此地畢竟是禁宮重地,等閒之人豈能踏入?
小師妹解釋,“看門的小喜子,我救過他老娘的命,我說‘你要是這回不幫我,我就把你從禦書房偷字畫賣錢的事兒捅出去。’他就幫我嘍。”
宋雲纓無語,“你還真是狗膽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