躁動的人群瞬間分流成三股,激動地朝各自心儀的嘉賓奔去,如同龍卷風過境般襲過,一愣神的工夫,舞台正前方已經不剩多少人了,大片的草坪裸露出來,每個人的一舉一動都被放大。
導播取景器的鏡頭飛快掃過,捕捉畫麵的倒影占據了萩原研二瞳孔,連成一片的彩燈令紫眸也清亮閃爍。
情侶、學生、朋友、親子……他爭分奪秒地篩選著出現在畫麵中的人,在默念的倒計時中,耳邊似乎湧上了血液沸騰的聲音。
——找到了。
取景器停止切屏,畫麵上的男人戴著一頂與穿搭不符的漆黑漁夫帽,寬大的帽簷下隱約散落著數條小辮末端,褲子口袋略鼓,體型與那個小妹妹指認的照片一般無二。
“zero,小林地產廣告牌邊上的樹後!”萩原研二低嗬。
“啊啊,了解。”黑洞洞的槍口探出幕布,從縫隙中透進的一縷光線僅映照出雙淩厲的眼睛。降穀零微微閉上一隻眼瞄準,幾不可聞道:“休想得逞。”
臟辮男被突如其來的變化打了個措手不及,等回神後看向手表,已經快十點零一分了,卻沒有半點動靜。
“可惡!”
他掏出兜裡的控製器,緊張又亢奮的情緒充斥麻痹了大腦與四肢,手指不住顫抖著按向啟動鍵。
砰!
握著的控製器被擊飛,子彈高速旋轉擦破手指,皮膚瞬時滲出了淋漓血液,滾燙的劇痛與滿眼鮮紅蔓延開來,雙重感官刺激醒了慢一步的反應神經。
臟辮男扣住手腕發出痛苦的慘叫,被收到命令一擁而上的便衣警察包圍押走。周圍人群則沉浸在音樂中,隻會以為那聲槍響是什麼音效,隻有少數人注意到那團擠成球行走的十幾人。
有太過博愛的追星族由於原地糾結三選一,猶豫了幾拍便錯失前排,此時看到這群圍成一圈的便衣警察,還猜測是哪位明星的保鏢們,湊近了踮腳往中心看。
便衣們很是警惕,用手肘隔開了對方,“乾什麼?”
“裡麵是誰啊?可以讓我簽個名嗎?拍照也行啊!”追星族眼神清澈,對自己行為的性質一無所知。
便衣們:“……”
狂奔趕來的萩原研二撇頭憋笑,上前輕輕撥開同僚的腦袋,露出被團團包圍的臟辮男的側臉,“看,他很糊的哦~”
“哦。”追星族果然不認識,自行避讓了,心想糊咖還那麼大牌帶一堆保鏢。轉眼發現這個警察小哥長得好高好帥,但礙於對方那身製服也不敢做什麼,隻能眼巴巴望著他們離開。
回到後台,降穀零從背景板上跳下,對著從臟辮男身上搜繳出來的物品研究,包括損壞的控製器。
“萩原,你過來看,”金發混血隔著手套拿起一盒香煙,“這是款女士煙。”
並不是說男人就不能抽女士煙,但根據一同搜出的便利店小票時間來看,這是臟辮男離開盤踞的房屋抵達米花車站後才買的,可煙盒裡剩餘的數量未免太少了點,就算抽一根扔一根也沒消耗那麼快的。
細看煙盒邊緣沾到了一點口紅,盒麵有兩枚被不知名凝固物印上去的模糊指紋,還有一點香味。
手套指尖抹了一點凝固物輕輕撚碎,萩原研二認出來了:“這是風乾後的粉底液,至於香味……有點像玫瑰和紅茶混合後的香水味。”
電光火石間,兩人同時想到了一種可能性:“化妝師!”
降穀零即刻給音樂會的策劃人撥去電話:“今晚給嘉賓化妝的人是誰?”
策劃人表示,明星歌手和當紅演員是直接帶妝過來的,至於頂流女偶像由於檔期排得太滿沒空去美容工作室,音樂會主辦方這邊給她安排了一個化妝師。
“她喜歡混合使用玫瑰和紅茶的香水麼?”
“呃、是的,她之前上節目接受采訪,說是愛把某奢侈品牌香水的大馬士革玫瑰和午後伯爵紅茶混用。”
聞言,兩位同期毫不遲疑地往外跑,降穀零邊跑邊問:“那個化妝師現在在哪裡!”
“為了能補妝應該隨身跟著吧……”策劃人的聲音離移動電話遠了點,似乎有人在跟他說話,半晌他的音量一下拉高,“什麼?3號樓那邊的人都聯係不上了?!”
3號樓就是頂流女偶像所在的寫字樓,而兩人用上了最快速度才跑到樓底擠進人潮,出示證件讓封閉大門的警員放他們入樓。
看到所有電梯都停在樓頂不下來,萩原研二沉聲:“糟了。”
“萩原你守在電梯這裡,我從樓梯上去!”
“好!”
與此同時,樓頂,樓梯間門後的工作人員喝下摻了安眠藥的飲料,倒了一地。
化妝師從門縫中陰惻惻地盯著站在樓頂天台邊緣、揚起甜美笑容唱跳的女偶像,手中尖刀寒光一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