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的楊老師,這位同學不知道為什麼,走得好好的忽然把班級裡的掃帚橫在樓梯口,我差點摔倒,不得已踩壞了,然後她就讓我賠錢,並跟我說,不準把這件事告訴老師,否則……”
薑海吟抬起頭,劉海往兩邊散發,露出那雙清淩淩的眼,圓眸無辜地眨了眨,充滿了不解和委屈。
教導主任的心,頓時就偏了。
何況他對這個女孩有點印象,開學領取成績優異助學金的學生裡麵,就有她。
“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其他人趕緊去操場。”
薑海吟走到拐角處,轉頭望見那名女生哭哭啼啼地跟在教導主任身邊,她勾了勾唇角,忽然有點瞧不起過去的自己。
多簡單啊,有什麼好害怕的呢。
不過也難怪,有些膽量,需要被逼到極致,經過時間的沉澱和歲月的變遷,才能擁有。
三十歲的她,回頭看看十幾歲時的困擾和痛苦,根本不覺得是個事兒。
氣喘籲籲趕到操場,升旗儀式已經開始了。
薑海吟有些興奮地眺望著,沒需要費多大功夫,就鎖定了想要看見的人。
可惜隻有小半的背影。
但已經足夠了。
她覺得,就算隻有一隻手,自己都能認出來。
儀式結束,下麵便是學生代表發言。
那道背影上了台階,漸漸完整地顯露在她眼前。
這時候的鄒言,身高已經趨近於成年時期,一米八的校領導站在他身邊,都感受到了壓力,下意識往旁邊挪了挪。
少年皮膚冷白,五官俊美英挺,神色淡漠,舉止間洋溢著一股自然而然地青春氣息,就像是茁壯成長的小白楊,簡直令人移不開眼。
“嗬……”薑海吟低笑了起來。
笑著笑著,眼眶不由地有點發熱。
沒想到,她還能再經曆一次與對方的初遇,而這次,她不再是帶著滿身的摔傷縮在角落仰望。
“祝大家都能找到自己的人生目標,並實現它。”
發言完畢,少年微微鞠躬,下了台。
下麵一片掌聲,不僅女生,男生們的眼中也飽含著敬佩和向往。
薑海吟從一開始就知道,那才是頂級優秀的人,而自己,隻能算是會讀書而已。
回到教室後,她捋了下這個時間段裡,鄒言那邊發生的事情。
其實她了解得並不多,即使後期說開,結婚多年,男人也很少提及自己年少時候的種種。
但隻要一想到鄒家虎視眈眈的眾人,就感到心痛。
自己好歹還有個奶奶,而對方身邊,幾乎沒有可以交心的人。
可她又能做什麼呢?
或許第一步,就是先交上朋友,刷個臉熟。
說乾就乾,當天晚上她便隨便找了個借口,逃了自習,潛伏進了鄒言所在的樓層。
叮鈴鈴——
一群少男少女們說說笑笑的走出教室,滿臉的疲憊掩不住原本的青春洋溢。
修長的身影鶴立雞群,背著單肩包,走在最後麵。
十月份的夜晚,已經有了絲絲涼意,可他依然隻穿著短袖白襯衫,晚風吹起單薄的布料,勾勒出清瘦卻不失肌肉線條的身軀。
鄒言戴著耳機。
其實耳機裡沒有任何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