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遲舟垂下眼瞼：“好的，父親。”
今晚桌上人不多，但菜肴依舊豐盛。
殷瑞風侃侃而談，說得天花亂墜，沈夫人在一旁樂得合不攏嘴，抬頭一看殷承臉上沒有半點笑意，心裡麵突地一跳。
“爸，瑞風他已經儘力了，剛談成一個合同呢，還是陳家……”
“陳家？”殷承聞言，表情終於有點些許變化，看向自己的孫子，“簽了嗎？跟誰談的？”
“還沒，今天是第一次會麵，不過我認為談得差不多了，是跟陳家小姐，陳穎芝。”
“嗬，差不多？你以為陳家那丫頭是顆軟柿子？回頭要是真談成了，必須把合同發給我看看，免得你被人家賣了還幫著數錢！”
“爸，瑞風不至於……”
“你閉嘴！”
沈夫人縮起肩膀，低下頭。
“父親，陳家在商界的風評還不錯，陳小姐雖然是女子，但處事認真守分寸，並不亞於她的哥哥，當然，商人沒有不精明的，不過瑞風在國外進修了三年，這類合同他看過沒有上千也有數百，我覺得，我們作為他的長輩，應該給他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殷遲舟這番話，恰到好處，令氣氛得到了緩和，連沈夫人都不禁投來一眼。
然而，還沒等殷承說什麼，一道譏諷的聲音傳來。
“什麼時候，你也算是瑞風的長輩了？”
“夫人。”
“媽。”
“奶奶好。”
殷老夫人在孫女殷瑜婷的攙扶下，緩緩走了過來，目光掠過殷遲舟那張卑謙的臉，冷冷一哼，毫不掩飾滿眼的厭惡。
就算是勉強接受了對方的歸來，她也做不到給好臉色。
這是丈夫一生的汙點，也是她一輩子的痛。
每每看到，都會恨。
恨那個可惡的女人，恨她誕下的罪證，連帶著，恨起了這個世界。
這些年，她把自己活成了曾經最看不起的怨婦。
殷遲舟站起身，沒有辯解，恭恭敬敬地喚道：“夫人好。”
“哎呀奶奶，你跟這樣的人置什麼氣，沒聽大哥說嘛，這些年，他一直在外麵傍富婆呢，真是有什麼樣的媽就有什麼樣的兒子……”
“婷婷，不可議論長輩，他畢竟是你的叔叔。”殷承板起臉。
殷瑜婷仗著殷夫人在身邊，半點不怵：“爺爺，他算我哪門子叔叔呀，他連我們殷家的族譜都沒資格進呢！頂多算是個死皮賴臉吃乾飯的……”
“抱歉父親，如果沒有其他事，我就先回房了。”
殷承捏了捏眉心，擺擺手。
“不是，爺爺，他憑什麼住在這裡啊，他……”
“好了！”殷承一拍桌麵，“你們有那閒工夫在這裡說三道四，不如好好想想，怎麼把殷氏做大做強，彆忘了，現在京市四大家裡，陳家和鄒家，已經有了密不可分的關係，雖然鄒璟言主動脫離家族，但從內部消息來看，多多少少還是發生了極大的影響。”
“這種影響，關係著未來的發展和趨勢，一不留神，他們極有可能聯合起來，從而發生打壓和吞並的情形，你們要有足夠的危機感，而不是等到了那一天，才開始采取措施！”
“按我說，我們直接和陳家聯姻不就好了。”殷瑜婷理所當然地提議道。
“聯姻？說得容易。”殷瑞風忍不住插話道，“近年來，人家陳家對外根本就沒放出類似的風聲，咱們貿然去說，不僅顯得奇怪，還顯得low。”
殷瑜婷眼白一番，剛準備懟回去，身後響起渾厚的聲音。
“父親，我覺得，與其盯著陳家，咱們不如把目光放在另外一處。”殷家老二走了過來。
殷承沉吟道：“你的意思是……霍家？”
“沒錯，霍家雖然低調，但實力同樣雄厚，我們何不……”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