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知聆與他對視的刹那,腦海裡機械的聲音再次響起。
【叮,男主修得穎山秘法第四重,宿主功德+30,當前功德值350點,請宿主再接再厲。】
他悟了穎山秘法的第四重。
虞知聆激動得手都在抖。
老天爺啊,照他這個修行速度,她根本用不了十年就能攢夠功德值跑路了!
虞知聆故作淡定點了點頭:“不錯,悟性很好,再接再厲。”
她上前一步,又往他的手裡塞了顆糖。
這次是甘蔗糖。
墨燭:“……”
她……這是在哄孩子?
合格的師尊已經功成身退,轉身就走,不留功與名。
“修行不可一日過盛,你今日可將此卷劍法再鞏固一番,不必著急練第五重,師尊就在林外,有事可喊師尊。”
墨燭:“…………”
當密林中無人,墨燭的神情陡然冷淡,漠然望著空無一人的密林。
他方才試了,不同的人用劍的力度不同,對劍法的感悟也不一樣,即使是同一柄劍在一個人的手中,也會因為執劍者的心境而發揮出不同的劍意和殺傷力。
過去他見過虞知聆出招,隻不過用的不是逐青劍,而是另一柄木劍,但一招一式極為狠辣,招招往人命門打,劍意肅殺凜冽。
可方才的虞知聆出劍,即使收了力道,劍意是沒辦法掩蓋的,她的劍意柔中帶剛,這與她的心境有關。
她出劍……
很熟悉。
虞知聆已經從早上的辰時起床變為卯時起,每天睜眼就是去密林看墨燭練劍,等弟子們前來送膳後,再接著蹲在密林口。
“仙尊,今日是清蒸蟹。”
昏昏欲睡的虞知聆忽然驚醒。
弟子將膳盤擺在桌上,而虞知聆已經拿起竹筷就位。
這桌子和小板凳還是燕山青托人打的,因為知曉虞知聆幾乎日日都在這裡坐著,弟子們每日送膳也會自覺幫她擺好。
虞知聆笑嘻嘻遞給弟子一小袋糖:“謝謝啦。”
“多謝仙尊。”
這送膳的弟子早已習慣了濯玉仙尊每日贈他糖,午膳和晚膳都會給他,他如今是越發不怕虞知聆了,隻覺得外麵傳言當真是荒謬。
濯玉仙尊怎麼可能是個凶巴巴的劍修,她分明就是穎山宗脾氣最好的一人了,笑起來像個太陽花一樣,眼角眉梢全是笑意。
弟子離開的時候還能聽到密林裡麵的簌簌聲,強大的威壓讓人難以忽視。
他暗自感慨,濯玉仙尊當真是變了,出關第一件事就是將自己唯一的弟子招了回來,每天陪著弟子同起同睡,天未亮便起來練劍,一坐就是一整天,一直到披星而歸。
濯玉仙尊……
是個好師尊啊。
好師尊虞知聆正在剝蟹,不爭氣的眼淚從嘴角溢出,邊哭邊敲蟹殼。
“嗚嗚嗚,我都已經五百功德值了?”
話音剛落,腦海裡又是一道聲音。
【叮,男主修得穎山秘法第八重,宿主功德+30,當前功德值530點,請再接再厲。】
虞知聆嚎得更帶勁了。
一刻鐘後,墨燭剛出密林就被她拉著坐下,她將盤子推到他麵前,盤中摞滿了剝好的蟹肉。
“好徒弟,累了吧,吃點飯補補身子。”
墨燭:“……”
半個月了,她明明困得要死,還是強迫自己適應他的作息時間,每天卯時就起,他練劍之時她就坐在外麵等他,有時還會故意出劍刺激他通悟劍招,每次他學完一卷新劍法之時,出來密林總能看到她激動的眼睛。
就好像……
他修為越高,她就越開心。
墨燭看了眼一旁樂嗬嗬喝粥的虞知聆。
她的食欲簡直好得不像個已經辟穀的仙人。
“看什麼呢,吃飯呀,都要涼了。”
虞知聆將膳食往他麵前遞了遞。
墨燭回過神來:“嗯。”
這半月來被她日日催著,他也慢慢習慣了膳食,過去幾月不見得吃一口東西,如今一日三餐頓頓不落。
兩人沉默吃飯,墨燭用膳之時很文雅,舉止矜貴,看起來觀賞性頗好。
虞知聆餘光瞥了一下,邊喝粥邊醞釀開口:“墨燭,你還記得師尊說要幫你解蠱嗎?”
墨燭一頓。
片刻後,他又恢複常態,“嗯”了一聲。
虞知聆猶猶豫豫,見他沒什麼生氣的模樣,這才下定決心開口:“仙木芽在鐘離家,你知曉馬上就是鐘離家靈樂宴吧,每年鐘離家舉辦靈樂宴之時,都需要一位仙盟仙尊坐鎮,主持大典,這次師尊會和另外兩位仙尊商議,由我去主持靈樂宴開席儀式。”
墨燭淡淡打斷她:“師尊,您難道不知道鐘離家和穎山宗有過節嗎,靈樂宴是鐘離家最重要的儀式,過去可從未請您去過。”
虞知聆彎了彎眼眸,“這你就不用擔心了,師尊自有妙計,此次我一定能去成,到時候你作為我的親傳弟子,自然也是要隨我一同出席的。”
她好像篤定了自己可以拿到仙木芽。
墨燭喉結微滾,不知該笑她太過天真,還是該笑她太過自大。
就算能去成靈樂宴,她如何開口問鐘離家要來這仙木芽?
墨燭心下嗤笑。
他收回目光低頭喝粥,懶散從嗓子眼擠出一句:“嗯,多謝師尊。”
是得謝謝她。
鐘離家,他本來也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