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怎麼說?」沈忠和看著梁潔雀,很不解的樣子,「祖父平日裡最討厭的就是強迫他的人,尤其是這種以性命威脅的人吧?對他們還能容忍?」「當然不能容忍了。」梁潔雀歎了口氣,「你祖父什麼人,你是最清楚的,老人家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過?還能被幾個小年輕給嚇唬住了?」
「這倒是。」沈忠和輕輕點點頭,「那老頭兒的痞脾氣可倔著呢,越是跟他對著乾,越是討不到什麼便宜。」
「沈大人一看就是很有心得體會的。」薛瑞天一挑眉,「隻可惜那些胡商不知道,還要威脅他老人家。」
「所以,義父就說,既然他們想要逼迫我們,讓我們離不開這個烏俾城,那麼,我們就越要不能如了他們的願。這一次這麼好的機會,如果都不能擺脫他們,那麼我們以後的子孫也要像我們和我們的先祖一樣,日日夜夜都活在擔驚受怕之中,這是絕對不可以的,他沒有辦法想象的。」
「老爺子說的確實是有道理。」薛瑞天點點頭,「總不能每一代都跟下一代說,如果收到這個標記的信,那就是討債的上門了這樣的話,對不對?光是想想都會覺得很窒息,這樣的日子簡直不是人應該過的,確實是需要做出一個決斷了。」
「沒錯,必須要做出一個決斷了。」梁潔雀朝著薛瑞天點點頭,笑了笑,說道,「不過,我們也知道的,那些胡商說的確實是真的,如果想要脫離的話,必須要脫一層或者幾層皮,為了後世子孫不受我們這樣的苦,那我們自己就來受這個苦,讓我們的子孫有一個很好的未來,輕輕鬆鬆的過一輩子。」
「所以,你們就悄無聲息的躲在其他西域商人的商隊裡離開了烏俾城?」
「對,這是最後的選擇,但一開
始並不是這樣的。」梁潔雀輕輕歎了口氣,「你們是不知道,我們在拒絕了那些人的要求之後,回到自己租住的院子,才發現院子周圍有鬼鬼祟祟的人出沒,也就是說,他們的人在監視我們。所以,明著走是不可能的,隻能選擇偷偷離開。」
「怪不得呢!」沈忠和點點頭,「剛才我就非常的納悶,以祖父的性格來說,就不可能偷偷離開,如果真的是混跡在西域商人隊伍裡麵,就說明情況已經很危急了。」
「是啊!」梁潔雀點點頭,「我們看到明著走是不可能了,後來就想著要不要混在西域商隊裡走。原本的計劃就是要找之前認識的商隊商量,可我們還沒上門,他們反而上門了,問我們要不要一起去碼頭。他們呢,從烏俾城弄了一大堆的特產,要來大夏跟他們固定的商鋪交接,所以,打算跟我們一起登船。」…
「這不是瞌睡來了有枕頭嗎?」
「對,我們就同意了,但是我們有個要求,想要扮成他們的隨從,混在他們的商隊裡出城。他們說,看得出來我們是遇到麻煩了,畢竟來我們院子的時候,也發現了周圍有鬼祟的人影出沒,我們大概是被心懷不軌的人盯上了。他們說,大家都是朋友、是兄弟,這一路走來,也知道我們是心地善良、踏踏實實做生意的人,肯定不會輕易得罪人,而且那些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們應該是受了無妄之災。」
「無妄之災這個詞用得好,可不是無妄之災嘛!」沈忠和點點頭,「他們同意了?」
「同意了,跟我們約定好了時間,他們在約定的時間,送來他們那個商隊統一的衣服,假裝來拜訪,讓我們換上他們的衣服,假扮成他們的隨從,跟著他們一起走。而在約定的時間之前,我們平時做什麼就做什麼,不能讓盯著我們的人看出任何的端倪來。」
「原來是這樣。」
「是啊,那天如約而至,西域的商隊來看我們,給我們帶來了他們的衣服,我們換上之後,把所有的行囊都放在他們帶來的箱子裡麵,然後假裝他們的隨從跟著他們一起離開了租住的院子。他們的商隊也沒回自己的駐地,直接奔向了城門,離開之後,直接往碼頭的方向趕去。」
「他們的人沒發現?」
「我們以為他們沒發現,但實際上,我們所有的計劃,人家早就知道了。」梁潔雀歎了口氣,「因為我們要做戲,還要收拾行囊準備離開,所有的人都很忙碌,也就沒有人注意到二哥,以為他跟大家一樣呢,就算他每天都會出去一會兒,也隻是以為他在配合大家。」
「但並不是這樣,對嗎?」
「對,他在我們跟西域商隊商量好對策的第二天,就已經給胡商通風報信去了,把我們的計劃完完整整的告訴了人家。所以,人家是為了放長線釣大魚,根本就是在配合我們。」梁潔雀苦笑了一聲,「我們還在為自己成功離開沾沾自喜呢,結果人家一直都冷眼旁觀,看著我們自己哄著自己玩。」
「通風報信?」沈忠和一愣,「這……你們怎麼知道的?他自己說的?」
「嗯,親口說的。」梁潔雀點點頭,「我們在懷疑為什麼那些人能在海上追到我們,因為他們早就得了二哥的信兒,提前在我們的必經之地做好了準備,就等著埋伏我們呢!」
「怪不得,一切都不是巧合。」
「哪兒有那麼多巧合?巧合都是人為的。」梁潔雀輕輕歎了口氣,「在那個時候,我們才知道,原來是我們的身邊人出賣了我們,而且還是我們最親的人,那個時候才知道……」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說道,「什麼才是心痛如絞。」
「不隻是您,恐怕祖父和父親都不知道應該如何麵對這樣的變故,畢竟二叔……」沈忠和輕輕歎了口氣,「從來沒有做過出格的事情,
更不要提這種離經叛道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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