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長吉殿,傍晚時分。
五月的天氣已經有些悶熱,幾扇窗戶皆儘散開,涼風徐徐吹進,混夾著淡淡花香。
蕭君湛端坐椅上,正批閱案幾上的奏章,寧海沏好一壺茶呈上時,小聲道“殿下,長門候在外求見。”
蕭君湛筆尖一頓,未曾抬眼,道“宣。”
與京城那些百年侯府不同,長門候傳承至今才兩代人,老侯爺擁立當今上位居功甚偉,得封侯爵,其子也自小在太子跟前伴讀,深受太子信重,是京城炙手可熱的功勳貴族。
長門候謝立比太子大幾歲,年已而立,進門後下跪行禮道“見過殿下。”
蕭君湛視線從奏章上移開垂眸,道了聲免禮“子儀怎麼來了?”
謝立站起身,微弓著腰道“今日臣散值後回府,自內子口中得知一消息,心中不安,特來稟告陛下。”
蕭君湛神情微斂“何事?”
謝立腰彎的更低,道“顧家…就是徐州顧旭林家長子,有意與忠勇侯府二房締結婚約。”
謝立麵容滲出絲薄汗,他跟隨殿下前往徐州,親眼見證了殿下待衛家女郎的不同,包括後麵一係列查探衛家女郎身份之事都是他親力親為。
沒想到居然出了這等茬子。
偏偏,顧、衛兩家的婚事,竟還是他夫人前去搭的話。
長門候夫人與顧夫人是手帕交,受顧夫人相托問衛府口風的便是她。
蕭君湛神情淡漠,垂眸凝思了會兒,道“衛家二房的哪位姑娘?”
“……”謝立一滯,撲通一聲,再度跪下“衛家二房嫡出姑娘……行九。”
蕭君湛道“衛家應下了?”
“是,”謝立愈發小聲,道“衛九姑娘同顧家長子自幼一起長大,兩家對婚事都滿意,內子說,明日顧家便要上門提親。”
殿內寂靜幾息,“嗒”的一聲,是奏章擱在案幾上的聲音,謝立脊背僵硬,連呼吸聲都控製的小心翼翼。
“自幼一起長大…”蕭君湛站起身,目光瞥向跪地不起的謝立,眼神一冷“你就是這麼辦的事?”
謝立額頭觸地,心裡苦笑。
君威難測,當日他隻隱約猜出殿下待那女郎有些不同,可到底是怎麼樣的不同,誰也不敢確定。
畢竟太子殿下素來不近女色,他哪裡能憑借這短短一麵如此判斷,後麵又急著回京,隻查了對方真實身份,沒有疑義後,誰還能專門去查是否有議親。
今日聽聞那姑娘竟然有婚約在議,才恍然一驚,不顧天色已晚,也要進宮稟告,本以為已經足夠看重,不曾想…
蕭君湛踱步而下,側頭問一旁的寧海“江家人是不是還在路上?”
寧海一怔,心念急轉,趕忙道“算算日子,應該在綿州。”
“傳孤口諭,”蕭君湛淡淡道“江老大人年事已高,未免路上有人怠慢,讓顧旭林去綿州將江家人安全護送回京。”
“……”寧海表情微微一頓,小心道“江家此番進京是犯官之身…”
哪裡有讓三品大員去護送犯官進京的,押送還差不多,這口諭是不是不…
“不用多管,”蕭君湛道“傳旨時敲打一下顧旭林,才回京動作收斂些,隨你怎麼說,明日孤不想看見‘提親’一事發生。”
“奴婢領旨。”寧海麵色不變,內心替顧家捏把汗,殿下這麼多年頭一回對個姑娘如此上心,敢跟殿下搶人,顧家這是要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