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剛經曆了牢獄驚魂的江家人精神都十分不濟,除了江家二房嫡女江知雪在衛含章上車後,眼帶淚光的看過來外,大人們說話的聲音都有氣無力,隻有江氏關切詢問兄長,子侄們的聲音。
很快,馬車停在江府門口,衛含章下車後,立刻走到江老夫人的車前,小心的將兩位老人攙扶進去。
跨過早已準備好的火盆,一旁幾個留守在京城江府老嬤嬤在旁邊念了幾句喜慶的話,這場災劫就算過去了。
京城江府是個四進的院子,這些年一直有留守的仆人收拾,還算乾淨。
一家人先到了正院,裡頭早有大夫在等著了,先是給江老爺子和江老夫人請脈。
江氏在一旁,等大夫依次把過脈後,才問道“我爹娘身子可還好?”
“二老年紀大了,此番又受了驚嚇,好在年輕時底子養的不錯,好生將養影響不大。”老大夫手持毛筆,開了副方子,囑咐道“養生之道切忌多思,憂慮。”
家裡出了這等事,如何能不多思,憂慮。
江老爺子老眼掃過堂前經此一難,被嚇的現如今還眼露驚惶,似打斷了脊梁骨的兩個兒子,又想到被流放嶺南的此生還不知能否再見的長子,老淚縱橫。
江家的這一代,算是毀了。
一切都是他的錯,明明知道長子脾性不佳,身無寸才,難堪大用,卻還是費心給他舉了個官,讓他不至於是個白身,低兩個弟弟一頭。
哪裡能想到,這麼個五品小官,他竟然也能惹出這等滅族禍事。
江老爺子為官幾十載,兢兢業業為民生計,曆經兩朝才得了一世清名,沒想到臨老還要去大理寺監牢走上一遭,原本精神抖擻的老人,精氣神已經消磨了大半。
老人懨懨的對堂下子孫們揮了揮手,道“都下去歇著吧,三日後回徐州。”
聞言,一旁的江氏愣住了,正欲開口勸阻,被一旁的丈夫握住肩膀阻止,隻能作罷。
衛含章也急了,她握著老趙氏的手“外祖父外祖母不多留幾天,養好身子再回去嗎?”
麵對養在膝下長大,最寵愛的外孫女,江老爺子緩了緩麵色,卻還是搖頭不語。
江老夫人一切都聽從丈夫做主,拍了拍外孫女的手,慈愛道“冉冉,這幾日,你便留在外祖母跟前,叫我再好好瞧瞧你。”
這或許就是祖孫倆此生最後相聚的日子。
衛含章鼻頭一酸,連連點頭。
兩位老人精神不濟,兒孫們都不敢再留下擾了清淨。
江氏一直沉默著,直到走出正院,方才開口道“老爺為何不讓我勸勸我爹,他那個身子,如何還能經得起舟車勞頓!”
心裡已經忍不住在想,難道她的夫君也是同公公一樣的想法,認為江家人久留京城,對衛家聲名不利?
昨日知道江家隻有大房被判流放,爹娘同兩個兄弟都被開恩釋放的消息後,江氏便著手準備送行兄長,親自來大理寺監獄接父母一事。
卻先一步的了婆母勸誡,道是讓她派幾個仆人去打點即刻,不需要她這位侯府二夫人親自露麵。
江氏自是不肯,好在衛恒作為夫君,這回也站在家族對立麵,支持她的決定,去了書房同他爹聊了半個時辰。
本以為公公被說服了,沒成想今早出門時,正院那邊又遣人捎了話,道是去送行江家人行事不可高調,需注意影響,莫遭了有心人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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