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址:/b一旦決定護人,衛含章隻感覺自己手裡人不夠用了。
若是梅蘭竹菊四位女官還在,她便可以留一個在沈家,免得等她們一走,沈家人又來作妖。
最後還是錢氏將自己身邊的得力嬤嬤留了下來,照看女兒。
屋內又悶又熱,錢氏、江氏兩位過來人正對著衛含霜諄諄教導小月子注意事項,衛含章聽了幾耳朵後,乾脆不再打擾,起身退了出來。
看著才初秋已見荒涼之色的庭院,衛含章心頭愈發不暢,想去侯府後花園轉轉,才出院門,就看見沈瑜立於門口,麵色憔悴,嘴唇因為缺水而發乾,沒有初見時那彬彬有禮的風流世家子模樣。
想到自家六姐如今的慘狀,見他如此,衛含章隻覺裝模作樣。
渣男!
死渣男!
本欲上前痛斥幾句,又不想和離的事節外生枝,乾脆懶的理會,繞過他而行,沒想到沈瑜卻主動上前攔住了她。
他躬身深深一拜,頂著衛含章不善的眼神,啞聲道:“她怎麼樣?”
“她是你的妻子,你問我她怎麼樣?”
衛含章冷嘲道:“沈瑜,先前我雖覺得你為人風流,行事拎不清,無擔當,但還算個聰明人,至少該知道妻者齊也,不可辱之,可現在……”
“自回京後,霜兒就不肯再見我,也不讓我進她的院子,”沈瑜沒有在意她的嘲諷,而是垂下通紅的眼道:“她沒有用府醫,從外頭請來大夫,不肯透露她的情況。”
他麵露祈求,“你是她的妹妹,她脾氣倔,你彆由著她折騰自己,告訴我,她身子怎麼樣?”
瞧著滿臉的急切,不知情的,還真以為這是哪裡來的癡情人。
衛含章內心腹誹,根本不會被渣男表麵迷惑,也沒有打算跟這麼個渣男在姐姐院門口細聊,她大步朝前走。
沈瑜不敢再攔,望了眼院門,躊躇幾息後,跟在了她後麵。
一直走到那日衛含玉落水的九曲亭,湖麵微風習習,讓人本該讓人心生平靜,可衛含章麵上譏諷之意卻更濃,續上方才的話題道:“我六姐為什麼不用府醫你不知道嗎?”
沈瑜神情一僵。
衛含章冷笑道:“你們沈家行事,也真叫人開了眼,府醫都能說假話,我六姐真請他來開方子,怕是好好的人,都要被害了。”
“不是的,”沈瑜張了張口,艱難解釋:“當日表妹身體的確……”
“行了,誰耐煩知道你們那點汙糟事,聽了都叫人耳朵臟。”衛含章飛快打斷,厭道:“你既對你那表妹癡情一片,為何不直接娶了她去,要連累我六姐攪合進你們之間。”
沈瑜搖頭苦笑:“……都是我的錯。”
“當然是你的錯,你害了兩個姑娘,你的表妹因為你成為無父族可依的孤女,無名無分的跟你有了兩個孩子,就算她自甘下賤,但你若為她考慮過半分,也做不出這樣的事。”
衛含章咬牙切齒:“而你明媒正娶的妻子,被你們這對狗男女惡心的孩子也沒保住,作孽太多是有報應的,沈瑜你小心這輩子命中無嗣!”
這算是極為惡毒的詛咒了,沈瑜麵色更苦,他不敢動怒,也無心去動怒,隻小聲道:“我已經知道錯了,現在我隻想讓霜兒快快好起來,半個月了,她不肯見我……”
“那你表妹呢?”衛含章一手撐著欄杆,忽然問道:“你擔心我六姐,就不擔心那位同你無媒苟合,合了又合,再度懷了個奸生子的表妹嗎?兩個孩子都保不住,好好一個官宦人家的女兒,落到你手裡,連個賤妾都當不了,你不怕你表妹想不開?”
她的話實在難聽,叫沈瑜頓時啞了音,麵上再度流入出糾結之色。
顯然也是放心不下表妹的。
“……”衛含章默了默,可算知道衛含霜那句,‘沈瑜本性不壞,隻是有些優柔寡斷’是什麼意思了。
……更讓人惡心了。
她簡直沒眼看,伸手一指,道:“給我滾遠點,我見不得臟東西,真難為我六姐竟然同你相處這麼久,難怪她現在不肯見你,也是她好脾氣,若換了我……”
衛含章彆開臉,目光終於發現九曲亭台階下不知來了多久的青年男子,話音不自覺頓住。
沈瑜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瞧見自己那位玉樹臨風的表哥立於亭下,見證了自己的笑話,本就被妻妹一通辱罵而漲紅的臉,都要紅成豬肝色。
他不再好意思多說什麼,對衛含章作揖行禮後,幾步走下台階,跟陳子戍僵硬寒暄幾句,急急忙忙告辭而去。
臟東西走了,衛含章覺得清淨之餘,也有些不自在,不管怎麼樣,沈瑜還是她堂姐夫呢,她剛剛說的話,似乎真的挺難聽的。
叫人聽見,會不會覺得她跋扈不講理,仗勢欺人……
衛含章歎了口氣,聽見身後的腳步聲,下意識回頭去看,眼裡不自覺流露出驚詫。
這人竟然沒走,反而不知避嫌上來隻有她一人在的觀景亭。
陳子戍見她驚訝的望著自己,微微一笑:“怎麼了?”
“……”衛含章默了默,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轉頭繼續看向波光粼粼的湖麵
她倚欄靜立,背對著他,裙裾隨著微風拂過而輕微擺動,瞧著頗有幾分恬靜模樣。
完全沒有了方才訓斥人的氣勢。
陳子戍看了幾眼,告誡自己該離開了,偏偏卻始終邁不動步子。
最後,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姑娘體內蠱蟲解了嗎?”
衛含章一愣,想到這案子蕭君湛是交給李越在查,陳子戍不知具體情況很正常。
她猶豫了會,還是搖頭道:“尚未。”
聞言,陳子戍眉頭微蹙,沒有再問,沉默幾息後,突然上前一步同她並肩立於圍欄旁。
衛含章心頭一跳,總覺得兩人獨處有些不妥,下意識就想離開,卻聽他道:“那日永樂侯壽宴,九曲亭內賓客眾多,我就站在這個位置……”
他頓了頓,沒有再說。
衛含章發現自己竟能心領神會。
他的意思是,他初見她時,就是在這個位置。
當時她見衛含玉落水,同衛含霜兩人急匆匆而來,陳子戍在觀景台上,居高臨下能在擁擠的人群中看見她很正常。
衛含章心頭微跳,不自覺偏頭,視線落在他的麵上,瞥了一眼就急忙收回,道:“那你知道我家八姑娘為何落水嗎?”
雖不知她為何問這個,但陳子戍還是道:“京中流傳,是沈家嫡女為……”
“不僅僅是這樣,”衛含章抿唇道:“跟你也有關係。”
陳子戍恍然一驚,瞬間明白了什麼,當即轉頭道:“我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