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些人事先都知道,張馨雨的男朋友並不是富家子弟,這是梁少凡所刻意透露出來的信息,借此來貶低夜星宇,但是在張馨雨開始介紹時,心思細膩的莊靜明顯注意到,這個年輕男人的表情始終如一的平靜和淡漠,獨有一種隱於其內的孤高,似乎對他們這些上流人士並不感冒,完全沒有表現出想要攀附關係的舉動,甚至還隱有一絲輕蔑和不屑,這讓莊靜感到很疑惑。
從身份地位上來說,他們這幫人都是年輕精英,個個家境不凡,非富即貴,都遠遠要超過來自於普通家庭的夜星宇,但是夜星宇卻絲毫沒有局促之感,似乎該自卑的不是他,而是房間裡的其他人。
如果說他們這些人是貴族,那麼夜星宇的舉止表情卻像是國王,不是仰視,也不是平視,而是居高臨下的俯視,這就是夜星宇帶給莊靜的感覺。
當然,這幫人裡麵隻有心思細膩並且觀察仔細的莊靜注意到了,其他人都沒有發現異常,就連張馨雨都沒看出有什麼不對。
麵對莊靜的詢問,夜星宇將手中拎著的廚師服在腿上攤開,指了指上麵印著的“第二食堂”四個紅色小字,毫不在意地回答道“我嘛……在廚房裡做事。”
“廚師?你之前不是在神風汽車做銷售嗎?怎麼突然轉行去做廚師?”莊靜好奇地追問著。
夜星宇笑了笑,很是隨意地答道“神風汽車把我開除了,因為我一年隻賣了兩台車,後來正巧碰到有人招廚子,我就去了。”
大多數人都對夜星宇的回答露出鄙夷的輕笑,但莊靜對他的興趣卻更加濃厚了。
按理說來,因為業績太差而被公司開除是一件令人感到羞愧和丟臉的事情,一般人會刻意避開這個話題不願提起,而夜星宇偏偏堂而皇之地說出來,就好像丟臉的不是自己,而是彆人。
再加上莊靜問的是“廚師”,而夜星宇的回答卻是“廚子”,一字之差,聽在彆人耳朵裡麵就是兩種不同的感受。
前者是尊稱,後者是蔑稱,廚師要比廚子好聽多了,就好比服裝設計師和裁縫,表演藝術家與戲子,廣義上都是差不多的意思,可逼格完全不同,但夜星宇似乎毫不在意其中的區彆,甚至對於自己的廚子身份沒有半點自卑,侃侃而談。
“其實……做廚師……蠻有意思的,我對廚藝挺感興趣,每當自己做的菜被彆人誇讚的時候,都非常有成就感,想來夜先生也是這樣吧?”莊靜斟酌了一下,還是繼續用“廚師”這個詞彙來形容。
“那倒沒有!”夜星宇擺擺手,完全實話實話,“廚子隻是一個工作,並不是我的興趣,我做這份工作隻是為了掙點生活費,不過我被招聘的老頭坑了,工資有點低,一個月隻有八百塊而已,說不定過陣子我就不做廚子了,看看能不能換個彆的什麼工作。”
聽到夜星宇一本正經地回答,仍舊還用“廚子”來稱呼自己的職業,並且月薪隻有八百塊,在座眾人個個都不淡定了,有憤怒的,有驚呆的,有譏笑的,有不屑的,每個人的表情都很豐富。
張馨雨被氣得嘴唇發紫,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實在是太丟人了!
在夜星宇沒來之前,她聲稱這是自己的男朋友,而他來了以後,卻儘說些不著邊際的胡話給她臉上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