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滿眼都是笑意,她與李惟儉緣起於虞美人,如今嫁了李惟儉後又抽中了虞美人,可見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紫鵑、雪雁聽聞是虞美人,頓時相視而笑。自家姑娘與儉四爺如何結緣的,她們這等貼身丫鬟又如何不知?隻可惜那虞美人修大觀園時移到了榮慶堂之後的院子裡,許是水土不服,不多久便枯死了。為這姑娘還傷心難受了好一陣兒呢。
琇瑩不知內情,隻納罕道:“狀虞姬飲劍事……是何意啊?”
香菱便解釋道:“說的是霸王彆姬,這是讓四爺學了虞姬飲劍呢。”
晴雯頓時起哄道:“好好好,四爺快些!”
李惟儉自不會掃興,笑著與黛玉對視一眼,嚷道:“拿酒來。”
當下一旁的晴雯遞上酒水,李惟儉捏著嗓子朝黛玉敬酒:“大王,且飲了這杯。”
黛玉樂不可支接了空杯,裝模作樣一飲而儘,李惟儉又拿起自己酒杯一飲而儘。其後抄起筷子來橫在脖頸上,黛玉正要攔下說‘不吉利’,卻見李惟儉眨眨眼,忽而捏著嗓子唱道:“愛恨就在一瞬間……”
四句唱過,哀怨喊了聲‘大王’,筷子一橫頓時倒在一旁的晴雯懷中。
眾女紛紛樂不可支,憨丫頭琇瑩更是伏案一聳一聳的。香菱就笑著道:“四爺唱的這幾句雖怪模怪樣的,卻有些好聽呢。”
黛玉也笑道:“也不知哪裡學來的,慣會逗人笑。”
輪到黛玉做掣者,投了骰子,數出五點,正巧到了晴雯。晴雯搓了搓手方才抽了竹簽,便見其上畫著紫薇花,正麵寫著:向風偏笑豔陽人,曉迎秋露。反麵寫著:自飲一杯,對座者陪飲一杯。
憨丫頭琇瑩正在對座,二人便對飲了一杯。
再投骰子,次第輪到了香菱。香菱抽了竹簽,卻是玉簪花。簽子正麵寫著:雪魄冰姿俗不侵,花神遺簪。反麵寫著:座中女兒衣同色,發同飾者共飲一杯。
這下紫鵑、雪雁、琇瑩、香菱都飲了一杯。
其後紫鵑抽中了山茶花,雪雁抽中了拒霜花,琇瑩抽中了臘梅。
骰子轉來轉去,始終轉不到李惟儉,偏李惟儉陪著飲了不少。不覺夜已深,琇瑩不勝酒力,這會子早已東倒西歪。晴雯醉眼朦朧,此刻也是強撐。
黛玉麵色紅潤,眼見眾女都是一般情形,便道:“怕是四更了,頑鬨過,不如就散了吧。”
眾女應下,香菱就道:“過二年四爺弱冠,總要辦得熱鬨一些。”
黛玉笑道:“自是應當,到時請了戲班子來,好生熱鬨一場。”
酒宴散去,李惟儉與黛玉先行回返主宅,這往回走時還好,許是見了風之故,到得房裡李惟儉便覺酒意上頭。
黛玉趕忙張羅著伺候著李惟儉洗漱過,李惟儉便躺在了床榻上。
黛玉這會子也酒意上湧,強撐著洗漱過,紫鵑便湊過來道:“太太,今兒合該是香菱輪值呢。”
黛玉就道:“四哥這會子倦了,明兒你跟香菱說一聲串一串日子就是了。”
紫鵑應下,黛玉起身隻覺胃口翻湧。急忙尋了淨桶嘔了一番,唬得紫鵑、雪雁好一陣大驚小怪。
黛玉卻笑道:“本道米酒不醉人,卻不想到底是醉了。這會子上了頭,難受得緊,紫鵑你扶我到東梢間歇息吧。”
黛玉酒量淺,每次多飲幾杯都會引得夜裡折騰,她不想吵了李惟儉,便乾脆去了東梢間。
紫鵑、雪雁攙扶著黛玉安置了,雪雁便納罕道:“太太,老爺那邊廂總要留人吧?”
黛玉點點頭,似笑非笑瞧了紫鵑一眼,便道:“雪雁留下陪我,紫鵑去看顧著四哥吧。”
紫鵑自知黛玉之意,頓時俏臉泛紅,乖順應下。
雪雁留在東梢間自是不提,紫鵑心下忐忑著洗漱罷,抿著嘴進了西梢間。床榻上李惟儉仰麵酣睡,呼吸勻稱。這景園中的主宅不過三間,兩側二房卻是不相通的。床榻在北,南有一暖閣。
夏日裡主家在北,冬季則反過來。若換做尋常,紫鵑便要去暖閣裡安歇,可此番得了黛玉指示,紫鵑心下惴惴著便悄然爬上了床榻。
靠近李惟儉,紫鵑心下怦然不已。此時燈火已熄,借著窗外月光,隻隱隱窺得身旁些許輪廓。
紫鵑心下胡亂思忖著,一時間木著身子一動不動。她本是榮府的丫鬟,先前想著的自然是促成木石之盟,怎奈寶二爺太不爭氣,自家姑娘到底鐘意了儉四爺。她起先還有心攪合,奈何儉四爺太過出彩,先是過了實學鄉試,賺下偌大家業不說,其後還因功封了爵位!
其後見姑娘心意已決,紫鵑便不再多勸,反倒裡外溝通,幫著姑娘與儉四爺鴻雁傳情。也是因此,紫鵑與李惟儉漸漸接觸的多了起來,於是漸漸忘了那不爭氣的寶二爺,不知何時心裡便有了儉四爺。
她這般的陪嫁丫頭,從來都是選做通房丫鬟,留待主母不便時服侍主子的。可巧自家姑娘年歲不足,不好破身。姑娘又是個寬厚的,方才給了她這般機會。
紫鵑想明此節,咬了咬下唇,一團亂麻的腦子逐漸清醒過來。姑娘既給了機會,她總不能不爭氣啊。
回想張宜人所送的冊子,紫鵑麵上愈發羞紅,不覺口鼻喘息也急促起來。她輕輕挨過去,低聲喚了聲:“老爺?”
李惟儉一動不動。紫鵑便咬牙伸出手來,一路下探。入手一驚,心兒好似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一般,本能的就要縮回手來,偏硬生生忍下了。
過得半晌,紫鵑試著動了動。心下暗忖,那冊子上所畫就是這般,可好半晌了,怎地不見變化?
又過了半晌,紫鵑不禁心下泄氣,暗忖:許是睡著了就不會變化了?
紫鵑頓時沮喪不已,歎息一聲,湊近李惟儉,胡亂思忖著也不知何時睡了過去。
外間一輪弦月高懸,主宅後頭蛙聲悠遠。
待紫鵑驚醒過來,先是聽得外間鳥雀嘰喳,繼而聽得身旁人低聲道:“水。”
紫鵑趕忙爬起來道:“四爺口渴了?我這就取水來。”她落得地上,緊忙從桌案上尋了水來倒了一碗,借著晨曦天光回返床榻前。
李惟儉半撐起身形來接了水碗咕咚咚一飲而儘,揉著有些發脹的太陽穴這才發覺身旁的人乃是紫鵑。
他麵上不動,隻問道:“林妹妹呢?”
紫鵑怯生生道:“姑……太太也醉了酒,夜裡吐了兩起,便去東梢間安歇了。”頓了頓,又趕忙道:“太太怕老爺夜裡無人照料,便打發了我來。”
要照料隻管去暖閣裡睡就是了,又怎會睡在自己身旁?李惟儉又不是傻的,哪裡不知內情?且紫鵑想來是個聰慧的,若不是得了黛玉吩咐,隻怕也不敢如此行事。
李惟儉心下哭笑不得,林妹妹什麼都好,偏隻看重心意相通,至於自己納了多少女子,都是一概不管。非但如此,如今還將貼身的紫鵑推了過來。許是……生怕憋悶到了自己?
抬眼看向紫鵑,她一襲中衣敞開著,露出內中蜜色肚兜,麵上酡紅一片,雙手絞在一起局促不安。
李惟儉便笑道:“勞煩你了,快睡吧,如今天亮的早,這會子隻怕醜時剛過。”
紫鵑聲如蚊蠅的應下,躡足爬上床來,隨即驚呼一聲便被李惟儉攬入了懷中。
少女呼吸急促起來,瞧著近在眼前的麵孔,禁不住低聲喚了聲:“四……四爺。”
“嗯。”李惟儉應了聲,便俯身去噙那櫻唇。
紗幕撂下,內中窸窸窣窣,起先還隻是急促的呼吸聲,過得半晌紫鵑便禁不住哼哼唧唧起來。
東梢間裡,雪雁昨兒不曾多飲,又因素日裡都是早起,是以稍有動靜便醒了過來。外間鳥雀喳喳,雪雁打著哈欠舒展身形,隨即趕忙觀量了下內裡的黛玉。
探手撫了下黛玉額頭,又摸了摸自己個兒的,見並不曾發熱,這才放下心來。雪雁也有些口渴,起身下床倒了一盞涼茶,小口飲了半盞,忽而便聽得西梢間裡傳出細如蚊蠅的聲響來。
雪雁蹙眉納罕不已,起身走到正堂,那聲音逐漸清晰,雪雁頓時恍然過來。往日裡老爺與太太行那虛凰假鳳之事,不也是如此情形嗎?是了,昨兒姑娘打發紫鵑卻陪床,還私下裡安撫,說待下回就輪到她了。
雪雁昨兒夜裡輾轉反側了半晌,一直不曾聽見西梢間裡有動靜,迷迷糊糊便睡下了。本道此番是錯過了,不想正聽了個正著!
雪雁麵上殷紅一片,卻禁不住好奇,躡手躡腳行到西梢間門前,隔著百寶閣往裡打量,便見紗幕後兩條身形滾作一團。
須臾光景,一隻腳兒自內中探出,五指緊緊摳在一處,半晌又高高卷起。雪雁看得心下好似揣了個兔兒般胡亂跳動,繼而便見那條腿筆直探出、繃緊,內中的紫鵑再無矜持,一聲低沉嘶吼驚得雪雁渾身酥麻,險些便軟倒在了百寶閣前。
雪雁咬著下唇,強忍著渾身酥麻,趕忙扭頭往東梢間而來。心下卻禁不住好奇,早先姑娘也是如此,如今紫鵑又是這般……那事兒……真就如此**蝕骨不成?
(本章完)(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