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
尤三姐瞥著李惟儉,連忙附耳與二姐說了兩句,二姐頓時麵色羞紅。三姐便笑道“敢情是李財神,外間都說李財神數月間就賺了金山銀海,也不知是真的還是假的。”
李惟儉麵上古井不波,道“假的,都是以訛傳訛罷了。”
三姐又道“說來還要感念你呢,我家上月鋪了自來水,如今吃水倒是比素日裡省了些拋費。”
李惟儉道“能讓百姓便利,就不曾違背我的初衷。二位,我出來久了,須得回席了,告辭。晴雯,咱們走。”
“誒?誒?”任憑尤三姐如何招呼,李惟儉卻是不理會,隻領著晴雯匆匆而去。
三姐便惱道“瞧著也不比咱們大,不料卻是這般老氣橫秋,頗無意趣。”
二姐卻窺著遠去的身形低聲道“他做得好大事,行事自是要沉穩一些才是。”
三姐調笑道“姐姐既喜歡這般的,那我就不爭了。左右我不喜這般老氣橫秋的。”
尤二姐目光瀲灩,雖沒言語,卻極為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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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花滿地,白柳橫坡。小橋通若耶之溪,曲徑接天台之路。石中清流激湍,籬落飄香;樹頭紅葉翩翻,疏林如畫。
西風乍緊,初罷鶯啼;暖日當暄,又添蛩語。遙望東南,建幾處依山之榭;縱觀西北,結三間臨水之軒。笙簧盈耳。彆有幽情;羅綺穿林,倍添韻致。
卻說鳳姐兒正自看園中的景致,一步步行來讚賞。
猛然從假山石後走過一個人來,向前對鳳姐兒說道“請嫂子安。”
鳳姐兒猛然見了,將身子望後一退,說道“這是瑞大爺不是?”
賈瑞說道“嫂子連我也不認得了?不是我是誰?”
鳳姐兒道“不是不認得,猛然一見,不想到是大爺到這裡來。”
賈瑞道“也是合該我與嫂子有緣。我方才偷出了席,在這個清淨地方略散一散,不想就遇見嫂子也從這裡來。這不是有緣麼?”一麵說著,一麵拿眼睛不住的覷著鳳姐兒。
鳳姐兒是個聰明人,見他這個光景,如何不猜透**分呢。
因向賈瑞假意含笑道“怨不得你哥哥時常提你,說你很好。今日見了,聽你說這幾句話兒,就知道你是個聰明和氣的人了。這會子我要到太太們那裡去,不得和你說話兒,等閒了咱們再說話兒罷。”
賈瑞道“我要到嫂子家裡去請安,又恐怕嫂子年輕,不肯輕易見人。”
鳳姐兒假意笑道“一家子骨肉,說什麼年輕不年輕的話!”
賈瑞聽了這話,再不想到今日得這個奇遇,那神情光景,越發不堪難看。
鳳姐兒說道“你快去入席去罷,仔細他們拿住罰你酒!”
賈瑞聽了,身上已木了半邊,慢慢的一麵走著,一麵回過頭來看。
鳳姐兒故意的把腳步放遲了些兒,見他去遠了,心裡暗忖道“這才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呢,哪裡有這樣禽獸的人呢!他如果如此,幾時叫他死在我的手裡,他才知道我的手段!”
鳳姐兒粉麵寒霜,方才轉過一處山坡,正巧便撞見了領著晴雯而來的李惟儉。
“儉兄弟?”
“二嫂子?”李惟儉駐足,麵上噙了笑意,拱手作禮。瞥見王熙鳳麵色不虞,當即問道“何事惱了二嫂子?”
王熙鳳這會子剛好在氣頭上,想著先前李惟儉那一番肺腑之言,頓時便親近了幾分。又見其雙眸清亮,不見半點淫邪,霎時間將那賈瑞罵了個狗血臨頭。
因是便道“莫說了,好好兒的逛園子,不想就撞見了個畜生!”
李惟儉收了笑,問道“可是有人衝撞了二嫂子?”
王熙鳳當下便將方才賈瑞之舉略略說了出來,直聽得李惟儉眉頭緊鎖。
北地不似南方那般開放,當此之際,成了婚的女子名節重於一切。賈瑞這廝真真兒是不知死活啊!合該這廝後頭被王熙鳳算計死!
旁的不說,今兒若有隻言片語流漏出去,賈瑞或許還無人說什麼,王熙鳳卻是百口莫辯。此時可沒什麼女權,男女勾搭成奸,那錯的定然先是女子,其後才是男子。
此時賈瑞來兜搭王熙鳳,傳出去外人先想著的是蒼蠅不叮無縫蛋,這叫王熙鳳如何辯駁?
若讓王夫人得知了,一準兒會將王熙鳳拿捏的死死的。若讓邢夫人得知了,隻怕頓時會鬨得滿城風雨。
李惟儉過些時日就要離去,臨行前方才交好王熙鳳、賈璉夫婦,這會子怎容外人破壞?
因是頓時起了同仇敵愾之心,說道“二嫂子莫惱,待我尋個機會好生教訓了那賈瑞就是。”
王熙鳳見其立刻攬下,心下頗為熨帖,因是說道“儉兄弟教訓教訓就得了,隻讓他死了這份心,也莫要胡亂說嘴就是。”
李惟儉道“二嫂子仁義,換做是我,非得打死那賈瑞才好。”
王熙鳳嗔道“說歸說,可不能惹了人命官司。再如何說,那賈瑞也算賈家子弟。”
李惟儉便道“二嫂子放心,我這就去安排,最遲明兒二嫂子就能解氣。”
王熙鳳頓時舒了口氣,笑道“那我可全指望著儉兄弟了。”
按紅樓年鑒計算,賈璉偷娶尤二姐時,尤二姐19,倒推回來,此時13、4年歲,與寶釵相差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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