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臣不願意在情緒失控的時候,再打針吃藥。
可是,他也討厭自己完全失控,沒有清醒沒有自控能力的模樣。
他在休息睡覺的時候,很少會有長時間的深度睡眠,因為他的內心沒有安全感。
甚至受了傷,如果不是情況嚴重,他也不願意全麻失去意識。
在傅斯臣已經完整的狀態裡,那些習慣和顧慮,都深藏著他心裡最深處的陰影和傷痛。
鎮定劑的效果很快。
傅斯臣在慢慢失去清醒的時候,猩紅的眼瞳都是痛苦的。
他不想自己再嚇到恩恩,不想他的失控傷害到她們,更不願意麵對這樣不堪的自己。
隻有沈妤寧看著他這樣痛苦地被吞沒,心痛到呼吸哽咽難過。
但是她知道,傅斯臣是希望她能保護好恩恩,因為這是他們最愛的女兒。
“你們先給傅爺做治療。”
沈妤寧保持冷靜,而後她抱著哭泣的恩恩遠離病房。
在安靜的地方,她拿著紙巾擦拭自己的眼淚,再給恩恩擦拭臉蛋。
“恩恩,你先冷靜下來,聽媽媽說好不好。”
她不會用自己的思維心態要求恩恩,她還隻是三歲多的孩子。
沈妤寧等著恩恩冷靜,眼神溫柔得沒有任何壓力。
此刻,恩恩哽咽微微抽動著像是驚魂未定,心裡像是越想越委屈,癟著嘴巴說道“媽媽,爹爹是不是生病了?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那他什麼時候能變回來?我不想看到這樣的爹爹,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爹爹……”
“我知道恩恩嚇到了,但是爹爹現在也很痛苦,他不想要凶你,不想傷害到你,爹爹很愛你的。”
沈妤寧這樣的解釋能讓恩恩明白道理,但是道理和感受是兩回事。
理智和情感,從來都不是對等的。
恩恩心裡還是很難過,她不敢再麵對這樣的爹爹,不願意她心裡所有的美好和幸福都被打破。
“媽媽,我們離開這裡好不好?我害怕……我不想以後記住的都是這樣的爹爹。”
沈妤寧聽得出來,恩恩是想要讓自己忘記這種恐懼,想要不受影響的愛著爹爹。
就算是互相之間受到了傷害,可心裡想著的都是彼此,這也是最溫暖的愛。
“好,媽媽帶你走。”
…
當傅斯臣第二次醒過來。
他還在病房,手腕被皮製帶束縛捆綁。
那一瞬間,他就想要掙脫,因為這種感覺也是熟悉的。
曾經在他剛開始接受治療的時候,心理醫生想要在他失控的狀態裡得到掌控,采用的就是真實的束縛來引導他的思緒。
此時,醫院裡的心理醫生就已經采取了這種治療的方式。
傅斯臣睜開眼睛又緊緊閉上,呼吸頓時急促,心跳聲在耳邊被放大,都是痛苦的。
這時,他僵硬的手掌裡突然被柔軟的溫暖輕輕握住。
傅斯臣眼眸微顫,轉過頭,睜開眼睛就看到病床邊守著剛睡醒的沈妤寧。
“你醒了?現在有好一點嗎?”
沈妤寧微微傾身,一邊觀察著他的表情反應,哪怕是非常親密熟悉的彼此,她也要考慮他現在的情況特殊。
在確定到傅斯臣沒有顧慮回避,她慢慢靠近到他的麵前,伸手捧著他的臉輕輕撫摸。
“醫生說,這是治療方式,我本來是不同意的。但是我知道你也想治療,不想再繼續失控下去,所以就聽醫生的。我知道你的身體剛打完鎮定還沒有恢複,又受到藥物影響,是一種雙重失控的感覺,先冷靜下來,慢慢平複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