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貞的贖身價稱得上是跳樓大甩賣了,沈玉貞自己估計可能要一兩千兩銀子,黃媽媽也想要一個好價錢,畢竟這是一錘子的買賣,賣完就沒有了。梁川抓住黃媽媽現在荒不擇路的心理特點,各種恐嚇,最後竟然以六百兩銀子成交了。十幾萬的價格啊,這價格放在以前也就沈玉貞幾個月唱唱歌的收入,現在真是大出血了。
黃媽媽本來就打算要她接客,隻要她一接客,就是個破鞋,她不會騒媚功夫,還不如玉蝶小桃紅,身價遲早也是一落千丈,什麼頭牌花魁不能賺錢那還不如扔了,大把的金銀養著,每天胭脂水粉精食細膾還要女婢下人,這就是一筆不菲的費用,妥妥的一個賠錢貨。
沈玉貞身在樂籍,不單單是向黃媽媽交了贖身錢就行,她還要向官府去批準,除掉身上的賤籍,才算得上是徹底地脫離了風塵這一途。與梁川加入興化的戶籍一樣,這沈玉貞的戶籍問題也是由黃貼司來管,不過這要脫籍並不容易,這要放在以往,梁川還得費好大一筆銀錢來上下打點,可是自己幫李成福出了大力氣,這點小事就得再麻煩他了,改個妓、女的賤籍而已,又不是犯禁罰沒的官妓,小小私妓,在他們眼裡都不是事。
李成福眼見梁川的計謀奏效,現在是對三郎服貼貼的,正愁著不知道怎麼報答梁川,看黃媽媽這個惡婦吃癟他心情是舒暢到無以複加。領著梁川進了戶房大手一揮事情就好了,黃貼司也得對這些武夫客客氣氣的,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一個順水人情還是挺容易的。
沈玉貞從金樓裡出來時,站在大門口,沐浴著自由的陽光,不禁仰著頭眯著眼,兩行清淚從眼角漱漱地就流了下來,此身如草芥,本以為賤命就交待在這個淫窟了。從前都是花轎腳夫八抬伺著將她請出來,今天確是自己的雙腳走出來,她確絲毫不覺得委屈。幸天可憐人,讓她有朝一日逃離了魔爪,這空氣如是如此的清新,再也不用逢人媚笑,不用笑人迎人了。今天起她沈玉貞才算是一個真正的人。
“走吧,你的手續都辦好了,彆忘了,你跟我簽過賣身契,以後你生是我梁川的人,死是我梁川的死人,沒我的允許,可不許隨便死,知道不。”
沈玉貞噗的一聲笑了出來,笑中帶著梨花淚,盈盈朝梁川行了一個蹲禮回道:“是,公子。”
梁川特惡心這什麼公子不公子的稱呼,“你以後要改口了,在梁家可沒有什麼公子,大家都是中下貧農出身,公子是給貴人用的,我受不起。你以後就跟小釵他們一樣,叫我東家就行,熟歸熟咱們這還是一筆買賣。。”
“是,東家。”沈玉貞抹掉眼角的淚水,笑了出來,這個東家從來都沒有一個正形,但是靈魂裡確是一個正人君子。
沈玉貞的衣服太花了,那是上好的綢緞做的錦衣,這個模樣把她帶回家,家裡肯定又要雞飛狗跳,梁川生怕晚上回去又要跪床沿,現在藝娘可是越來越不好安撫了,食髓知味要的越來越多了,雖然自己是精壯猛男,可是經不住壓榨啊。
梁川領著沈玉貞去了東門口的衣鋪,買了一身粗麻布的農家服,農家人穿的衣服沒有絲綢這般透氣,更不舒適,但是下地乾活穿著個十來年也不會破損,他們最適膈這種衣服。沈玉貞腰肢纖細,穿上怎麼看也不像一個農家的姑娘,更有一種風情,俏臉顯得更迷人。所以人說不是衣服漂不漂亮的問題,而是顏值的問題。
沈玉貞走路有一股綽約的風態,這是他們在青樓裡練出來的,如果走路扭腰跟個水桶似的,如何做到迷人風情?梁川領著沈玉貞往家裡走,走在她的前麵,就像一個奴仆領著一個小姐一樣,氣勢上沈玉貞就贏了梁川。
梁川一路走了過來,大家的注意力全都被這個小美人吸引了過來,雖然衣服跟普通人的一樣,但是那張臉蛋一看就胭脂水粉伺候出來的,普通農家女孩的臉又黑又粗,哪裡這身水潤嫩滑。幾個村子的人一副但坐觀羅敷的模樣,全然忘了自己手頭的工作。
“何麓三郎可是好福氣啊,發家這麼快,家中有豪宅,還有這麼多的妻妾美眷,一個比一個漂亮,我活了一輩子見過的漂亮女人都沒有他們多。”
“這不知道又是哪裡討的小老婆,老漢我打了一輩子光棍,到現在連女人的手都沒摸過,老天爺能讓我死前也知道做一個真男人的滋味嗎?”人們在梁川的背後議論著梁川,更多的議論著梁川身為一個男人的豔福。
“到了,以後這就是你的家了。”
沈玉貞抬頭望著屋上的門匾,喃喃道:“望鄉。。”
“望鄉是什麼意思?”她朝梁川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