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品?房子完工以後他帶關何長貴去外麵做包工頭,自己教給他的砌節柴灶的手藝,不知道他發揚光大了沒有。不過眼下看這模樣隻怕好事沒挨上,倒進牢房。
何保正跟在後麵,跑得氣喘籲籲,扶著大門,許久沒緩過氣來,顯然是一路追著過來的。
何長貴現在不怕自己的老爹老娘,自己是個什麼德性他們都懶得講自己了,就是這個老丈人,對自己的要求相當的嚴格,各種打罵恨鐵不成鋼那是張口就來。今天早上自己從興化逃回來,堪堪跟他講了砌新灶的事,他劈頭蓋臉地就打將了過來,攆得自己隻能來找梁川求救。
何保正緩過勁來,抄起鞋底又要來追打何長貴:“你個不長進的東西,三郎好不容易給你安置了一個營生,你不好好伺弄,倒把人家小品給弄進班房了,看我不打不死你!”
何保正實在對不住梁川,這個女婿實在給他丟份。
梁川哪裡看不出何保正的苦情戲,卻又要讓他再唱一會,也上保長貴長點記性。
按理說小品也是個機靈人,隻有他算計彆人的份,彆人要算計到他隻怕難,他還不至於辦事不利把自己弄進去,況且這個種新型節柴灶這個時代還沒有出現,老百姓生活習慣都是能省一點是一點,他們絕對更喜歡這種新型的灶台。就像梁川自己算的帳,一台灶一年能省不少的柴禾錢哩。
應該是碰到了他們惹不起的人或事,趙小品才會進去的。至於這個何長貴,看來還有兩把刷子嘛,趙小品都進去了,他竟然跟沒事人一樣回來了,就是狼狽了一點,至少還能脫身,這也是本事啊。
梁川隻身攔在兩人中間,何保正不敢造次,憤憤地扔下散發著腳氣的布鞋,“你彆以為三郎護著你你就沒事了,闖下這麼滔天大禍,你自己就跑回來了,你摸摸你襠裡的玩意,是個男人你就跟人家小品一起進去,這樣你還算個男人!”
梁川也不喜歡何長貴,因為這個男人確實沒有一點男人的本色,總是猥瑣地東張西望,獐頭鼠目的不知道在打什麼壞主意,如果這樣的人是自己的女婿,梁川寧願讓自己的女兒守寡,這種男人隻會給家裡添亂,遇事絕對沒有個分寸,更彆提解決事情了!何保正的女兒那般優秀的姑娘怎麼會插到這麼一坨牛糞上。可是不喜歡歸不喜歡,他還是何保正的女婿,小品也還在興化縣衙裡,事情總得先解決。
“老何你先冷靜一下,長貴你說,怎麼回事?”
何長貴蹲了下來,滿臉的委屈與不滿,自已自從跟了小品兩個一起去外麵討生活,這日子也還算逍遙,自己也沒偷懶不乾活。今天這事真的跟他毛關係都沒有,現在是所有人都不待見他,出了點什麼事都會捕風捉影,誤以為是他造成的。
“今天我與小品一起去興化給人家砌灶,就跟往常一樣。三哥你還彆說,你這個灶用過的人都說好。原來大家都怕彆人動自己家裡的灶,就怕招來災秧,奶奶的,你們猜怎麼招?”
何長貴剛剛還一副尋死覓活的賤相,眼淚花花的,委屈得都流到嘴裡了,一說到這砌灶的事,立馬來了精神,人煥然一新,抹了抹眼淚鼻涕,就像在講著什麼精彩的事情一樣,嘴上喋喋不休地說道。
眾人被他快速變臉驚到了,問道:“怎麼招?”
何長貴成功地吊到了眾人的胃口,更高興了,像在講著什麼光宗耀祖的趣事一樣,說道:“小品一開始不收錢,我們出工出力幫幾戶剛好灶台壞掉的人家砌了這種新灶,就是材料主人家自己出。砌灶的時候聲勢弄得特彆的大,旁邊的人家都跑過來圍觀,灶一砌成,大家都關心好不好用。我滴乖乖,這灶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燒水特彆快,燒柴特彆省,燒飯熬湯好用得不得了,鄉裡人眼尖喲,我們砌了一個給大家看,這名聲一下子就打響了!”
“你囉裡八嗦地講了一大堆沒用的廢話,三郎問你小品為什麼被官府的人抓走了!”何保正聽得頭都大了,講了半天就是沒講到半句重點。
何長貴激動的興頭被老丈人潑了一盆冷水,當場就焉了,說道:“我們的節柴灶一傳十十傳百,五裡三鄉的鄉親們聞風而來,都想要讓我們去砌灶,那時候我與小品每天天摸摸亮就一直乾到天黑,隻要上門,一天上門三頓飯管飽,有時還有酒喝,這活做都做不完。後來這工錢越出越高,我們就做到了興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