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川下定決心之後,將家裡所有人的都叫到了一起,甚至連何保正趙小品孟良臣也叫了過來,現在他的一些決定不僅是他自己的決定,還關係到他身邊的所有人。
自從叛亂平定之後,家裡很少見梁川這麼鄭重地召集大家,也有一點意外,沒想到梁川宣布了一個消息更讓他們意外。
梁川臉上神秘兮兮地似笑非笑地看著眾人說道:“打明天起,我打算離開興化一段時間。”
“什麼?”梁川的話就像冬日裡的悶雷,將一眾人等雷得外焦裡嫩,幾個人都是眼睛睜得大大的,藝娘一顆心更是懸了起來,這好不容易安穩下來的日子,活得十裡八鄉的也算是人上人了,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三哥,這又是。。?”眾人眼巴巴地看著藝娘,家裡現在最有資格問,也最應該問的藝娘發話了,語氣裡充滿了不解、疑惑還有擔心。
梁川微笑著說道:“大家不要太緊張,這件事我仔細想了三天了,才做出來的決定。”
李初一站在旁邊,一言不發地,但是連他都覺得相當的意外,在他看來這個人已經是衣食無憂了,怎麼還是這麼不安份,但是如果是安份的梁川,就不是他認識的梁川了。
“東家,你打算去哪裡?”趙小品更是不能理解梁川的決定,如果他能賺下梁川的家業,他絕對會坐在家裡享福,江湖的血雨腥風,能避則避,外麵不比家裡啊,物離鄉貴人離鄉則賤。
“先去清源吧,其他的地方我也不太熟悉,而且清源離興化也比較近,家裡有事我也趕得回來。”梁川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意圖。
其他人都是一陣沉默,倒是趙小品抑不住地興奮,他自己都厭倦了這個小地方,清源人口比興化多得了,而且都是溫飽之家,那裡需要手藝的人肯定更多,而自己跟著梁川也有個照應。
“東家,我跟你去。”趙小品也不管其他人臉黑,自己第一個表態。
“我也去。”接著是很少在家中露臉的沈玉貞,她隻會在家裡練著自己的才藝,然後有時候與藝娘一起做著家務,竹編一類的她想做,倒是梁川怕她把那些玉手給糟蹋了,堅決不讓沈玉貞碰。她自己表態要跟梁川去,倒是出乎眾人的意外,出門在外,她一個下人就得負責梁川的起居,拋頭露麵,出去是討生活而不是去享福,完全不比家中安逸享受啊。
“清源不比興化,我也知道你眼界高,可是。。?”何保正也很不希望梁川現在出去,在他看來,那蚊香這麼好賣而且還有這麼多人跟著他在做竹編,不出幾年這些錢攢下來就可以做個富家翁了,何必再出去犯險。自己的兒子還有女婿當初也是被外麵的花花世界給迷住了,現在一個還在外麵漂著,另一個一事無成地回來了,外麵真有那麼好嗎,沒有家的地方那根本就不是人呆的。
他現在甚至有一種打算,儘管梁川是外鄉人,可是他對何麓的貢獻卻比任何人都大,他日等他老了,他就將這保正的擔子卸下來,然後傳給梁川,讓他繼續帶領村子裡的人過上好日子,現在他要走了,這個任務給誰?要是他再年輕個十歲二十歲,他毫不猶豫地也會跟梁川去闖蕩一番,現在呢,他有心而無力了。年輕時的衝動完全敗給了歲月,風燭殘年大抵是每個遲暮人最後的歸宿吧。
眾人大多比較意外,闖世界的想法哪怕放到今天這種交通便利的年代也是一件需要勇氣的事情,不過梁川已經決定的事情他們也不好去駁斥他。他們見證了梁川帶給他們的太多奇跡,哪一件事放他們身上都是不可能的,但是梁川就是做到了。
藝娘的臉上找不到任何表情,準確地說她有點失落。散會後她孤零地走到臥房,坐在床沿上自己歎著氣,梁川無聲無息地走到她旁邊,坐了下來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背,聽著她的愁惆。
“我本以為咱們日子就這樣也算很不錯了,我已經很滿足了。不管是以前的你還是現在的你,你做什麼我都相信你。”藝娘坐在床邊兩條腿在空中晃著,眉眼低垂著就像在自言自語。
“男兒本該誌在四方,外麵才是你的精彩世界,玉貞很了不起,她有勇氣陪你去闖這個世界,但是我不行,我什麼都不會,跟你出去你還要分心來保護我,就像上次我在鳳山被人欺負一樣,我真沒用。我可能幫不了你,但是我要保證有一天你累了以後,回來這裡來,還有一個完好的家在等你,我就替你守著這個家吧。”接著藝娘的臉抬了起來,看著梁川滿臉的苦澀,無奈,又有一分堅強,不知不覺她的眼眶突然濕潤了,然後淚花兒在眼眶裡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