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屈大夫的詞,也是千年來人們祭河伯最美的歌詞,按傳統正規的祭河神要擺香爐、供器,祭禮果品香表奠儀缺一不可。儀式開始後還要禱祭文,鼓樂鳴,放鞭炮行跪禮,誦經三天譙酬三天,唱戲社火搞得熱熱鬨鬨的,但是這一套流程下來所費無數,又耗時耗力,梁川所為不過是推廣一下自己萬達貨行的招牌,難道還真的是為了祭河神求平安?
清源碼頭每年都有海龍王祭,那規模可比梁川的這種過家家一般的小把戲強上萬倍不止。每年的五六月,清源這些家中跑南洋海船的大商賈家都會請師公挑一個黃道吉日,各家出錢出糧,在碼頭上擺上百桌有餘,燃香放炮祈求一年順風順水。那時候,半個清源上萬的人都會湧到碼頭上一睹風采,人們見貫了大場麵,再看梁川這種窮酸場麵,哪裡還有人會有心思多看,所有人除了劉謹言全部忙著打窩子。
劉謹言和小隨從兩個人今天女扮男裝,跟當日鄭若縈姐妹想去元宵燈會湊熱鬨的技倆如出一轍,這個時代的女人都當男人眼瞎嗎?不過梁川掃了一圈,還真沒幾個注意他們兩個假小子的不同之處,誰有空搭理他們?
劉謹言顯然比鄭若縈上道得多了,她不僅換了一身粗麻農家的褂衫,還有在嘴角用碳筆描了幾撮小胡子,戴著一張鬥笠,除了膚色白得離譜,其他的跟彆人完全沒有區彆。
幾百號人就數她看得最歡,兩個人沒見過這種祭河神的儀式,看得津津有味的,差點就跟上前來一起跪著祭河神了。
兩個女娃娃純粹就是哪裡勢鬨往哪裡湊,她們會釣魚嗎,充其量也就是半桶水,不,連半桶水都算不上,跟著瞎起哄更恰當。
釣魚是一項技術活,這次比賽釣到的第一名魚是鱘魚,這種梭形的洄遊魚平時都是棲在近海,春夏時節才會在江河的入海口活動,鱘魚愛吃小麥蠶蛹這種鉺料,有經驗的老釣者士就會有針對性地準備這些魚餌,隻奔著鱘魚來。
大宋朝可沒有人工飼養的鱘魚,梁川在榕樹下吃過一回這魚,這魚捕上來的都是極大的個頭,釣線釣杆容易折斷。捕的多,釣的少,平時都是棲在江水底層,季節性特彆明顯,想嘗一回鱘魚肉可遇而不可求,故而更加珍貴。
每種魚都有自己最喜歡的習性,隻有掌握了這些規律釣魚才能事半功倍。鱘魚並不好釣,準確的來說這種魚並不是像其他魚一樣在江裡一年四季都可見,所以價格比其他的魚要高。
梁川一聲串炮響意味著比賽正式開始,人們甩動著長長的魚竿,將餌料拋進江裡,魚鉤剛一入水就有人有動靜了。那魚竿用力一扯,一條巴掌大的草魚奮力地甩動著,在陽光下魚鱗閃著點點光芒。
這魚一出水就引起旁人一片驚呼,這上魚的效率不可謂不高,釣魚固然追求大,但是這種機率太低了,隻有數量上去,大魚上鉤的機率才會高。
岸堤後邊圍觀的群眾更是一陣騷動,那魚放在普通人家就是一頓菜,可口又美味,這麼容易就上鉤?
幾百號人注視著自己的魚線,這時沒有魚漂,隻能靠手上的感覺來感知水下的動靜,人有稟住心神,儘力不讓旁人的動靜來影響自己。一條條鮮活的魚被釣上岸,抄網嫻熟地配合著將這些大自然的饋贈拖上來。
今天比賽區域打的窩子仿佛將整條江中的魚鮮全部吸引了過來,越來越多的人魚竿有了動靜,人們驚叫著,歡笑著麻利地將一尾尾大魚釣上岸。
梁川全程都隻關注劉謹言那個丫頭,隻看兩個主仆黑著臉,看著彆人收獲不斷,她們的魚竿在水裡風輕雲淡,紋絲不動。
舉辦這次比賽額外收了不少的報名費,招弟就說了一句,這釣魚從早到下午,中午也不吃飯,肯定餓得慌。梁川心想這活動辦了個個環節就要想到位,否則就不是一屆成功的釣魚大賽。
這天釣魚比賽還沒開賽,梁川就拿錢讓趙嬸去街上買了饅頭包子油餅花卷,還有果子蜜餞,至於茶水則是藥鋪裡買的甘草車前熬出來的涼茶,清涼降火以防太陽曬久了中暑什麼的。
其實梁川是多慮了。大宋朝許多地方就比如他們興化,農家人要乾重活,但基本一天還是二餐應付了事,早上出門一餐,乾完活回來再一餐,至於活什麼時候乾完,那就不知道了。
這些食物茶水都是麵向參賽選手免費供應的,擺在案桌上跟座小山似的,一撂撂分開擺放,不少人拿了兩三個饅頭坐回岸邊邊啃邊釣,畢竟交了錢的,不吃回本來有點對不住自己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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