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人間還沒開業孫厚樸這小子不知從哪裡得到了消息,很狗腿地送了鄭若縈許多精美的器皿還有家具。什麼建州的茶盞海黃的博古架,龍山的白瓷,銅陵的銅香爐,揚州的紅漆器,還有南唐喬伍的字,顧閎中的夜宴圖,對了還有他們自己家的茶葉。茶葉如果不是用來買賣,種了自己喝朝廷哪怕抓住了也沒話講。
梁川本以為鄭若縈的脾氣愛憎分明,孫厚樸已經列入了她的黑名單,這些東西不是砸了就是一把火直接點了,絕對不會再用孫家的東西。
出乎意料的是鄭若縈完全轉變了一個性子,送的買的照單全收,不僅收了還熱情地招待了孫厚樸,請他到家裡坐了坐,煮了一壺好茶,兩個人麵對麵坐著搞得孫厚樸受寵若驚,拘束得不行,好像不認識鄭若縈一般。
說的女人心海底針大抵就是這個意思吧。
女人的心裡有你的位置的時候她會耍橫會任性會對你提出各種無理的要求,會把自己的脾氣毫無保留地宣泄在你的身上。但是隻要那扇心門關上了以後,天涯路遠以後相逢就是陌路人了,會與你相交但是再會隻是泛泛之交,與你客氣與你就會保持距離了,再也不會回到熟悉的那種感覺。
孫厚樸也感覺到這種變化,心裡頓時就涼了,不過經曆了梁川的事情之後,他突然也有些釋懷了,做這些隻是對鄭若縈的一點彌補吧。
有了孫厚樸送的家具還有各種器具,天上人間比梁川設計的更加有會所的感覺。字畫古玩裝點著這個女性會所,檔次明顯就上了幾個台階,不再是民鄉田野風,店裡既有文人的雅氣,有種青樓繡閣的旖旎又有三分男人雅士的風流韻味,女人也喜歡搞讀書人的這一套,男人女人都一樣,流行什麼就喜歡什麼。
天上人間的門匾梁川讓蘇渭寫好了,四個大字寫得蒼勁有力古樸端莊,有三分內斂而少了七分鋒芒。果然比沈玉貞還有鄭若縈這兩個丫頭的字強上太多,人家靠這個吃飯的專業選手果然比這種業餘都算不上的牛逼。
魯梁則負責幫梁川將這個木匾打出來,再拿到方天定那鏊上黃銅,天上人間四個字看著流光溢彩好不氣派,邊上再裹著兩個大紅錦團蒙上一塊紅布,搞個開業儀式,應該能吸引不少眼球。
魯梁還按梁川的吩咐,做了個小木牌上麵寫著四個字:“男人免進!”。看得他自己都是一愣一愣的,天下竟有這種店不做男人生意的,婦道人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難道隻做女人的生意?這還能賺得到錢?
兩個牌子都蒙著紅布,待開業才將紅布揭下來。梁川與招弟兩個人搭著架子將牌子與匾掛了起來。才剛掛好,耶律重光便找上門來了。
大白天的,街上也有不少的人,耶律重光就這麼光明正大地來找自己,梁川感覺他們的保密意識還是太差了,耶律重光自己也說這城裡不僅有他們遼國的探子,魚龍混雜還有其他亂七八糟的人,有許多眼睛藏在暗處盯著。以後自己得製定一個保密條例,然後一些交頭的流程也得改進一下,否則萬一哪一天耶律重光他們投敵叛變的情況被人發現了,這事可就玩大了,腥風血雨鐵定也就隨之而來。
耶律重光有些興奮。
這些契丹人自從跟了梁川以後,豐州一戰是立了頭功,不過也不算什麼大功,因為線索還是人家梁川自己提供的,後麵又受梁川天大的好處,幾萬貫的財物梁川眼睛不眨一下就分給了他們三十幾號人。
以前隻有他們血肉被同僚壓榨的份,倥傯半生卻不得解脫,每個人都是生不如死的痛苦掙紮,直到遇上了梁川才有一種被人重視的存在感。他們一直想要找機會再表現表現,隻有立功才更能證明他們存在的價值!
梁川瞟了他一眼,說道:“又有什麼好消息了,看你這高興的樣子。”
耶律重光神秘地說道:“隨我來便知。”
耶律重光竟然有了一輛馬車。馬不是特彆的高大,南方的馬很矮小,套著一副車韁。
“這是你的車?”梁川看著有些意外,這馬車可不便宜,這小子日子過得扣扣搜搜的,怎麼還會買這高檔貨,這可好比一個窮光蛋買了一輛高檔小轎車一樣。
耶律重光說道:“總得做點什麼嘛,我想了想以後就當個車夫算了,給這些大戶人家的跑跑腿,順便打聽點情報。”
梁川說道:“你要給我看的就是這?”
耶律重光將梁川請上馬車說道:“當然不是,帶你去一個地方。”
馬車朝著西街駛去,嗒嗒的車輪還有馬蹄聲壓過石板路麵,一直朝港口奔去。等馬車再停下來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一排排有些破舊的房屋,一排整整齊齊,房外插著木板,看著有點像店麵,但是又沒有半間店開張,清源碼頭哪哪都是熱鬨的景象,唯獨這裡一片荒涼。
梁川疑惑道:“港口怎麼還有這麼冷清的地方?”
耶律重光道:“這些是官府建的義倉,每年海船入港之時由於貨物太多,許多海船的貨沒辦法及時清盤,但是排隊的貨船又多,官府便出錢修了這些義倉,讓海船免費屯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