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惟憲微微頷首道“響炮。”
放炮的不是彆人正是軍器監炮藥司的淩虎,難怪他會鬱鬱寡歡,這種‘高科技’人才不當寶貝供起來,放到這種地方來放炮,不是丟人現眼嗎,偏偏其他同僚都不敢玩這東西,沒人敢上隻能淩虎自己上了。
淩虎板喪著一張臉,喜慶的日子好像奔喪回來似的,幾個軍器監的大佬看他這樣子就像咽了一隻蒼蠅一樣,回去有你好看的。
啾~~!火藥的聲音跟竄天猴一樣,帶著一縷青煙爬到天際,良久才爆出一聲震天巨響。
梁川離這看台老遠人在江心還被這聲巨響震到了,他看得分明淩虎手裡可就一小根雷、管狀的響炮,怎麼會威力如此巨大!看來淩虎這小子不是吹牛,這火藥已經讓他研發到一定程度了。
梁川還沉浸在火藥的威力當中時,其他五隻龍舟就像離弦的箭穿破微瀾皺起的筍江,彈射而去。司方行與高純還有一眾威遠樓的官員看傻了,自己這隊是怎麼回事,難道他們沒聽到發炮聲嗎?還是他們不知道發炮意味著開賽,怎麼還杵在江心一動不動的?
江邊呐喊聲,嗩呐擂鼓還有鑼聲聲聲不絕,還夾雜著許多鞭炮聲,排山倒海一般,聲勢喧天震耳欲聾,人們緊張地看著江麵上的賽況,眼睛死死盯著自己的押的船隊,喉嚨都快喊破了“快劃啊,快啊,你他娘倒是快啊!”諸如此類的耳音在江邊不絕於耳。
藝娘本來不想來看的,結果情緒也讓民眾們感染了,緊張得手心都是汗,她朝左右的小釵還有玉貞著急上火道“三哥怎麼一動不動的。”兩個人也搞不清楚狀況,按道理不應該是這樣的啊。
一開始所有人的人都咬緊了牙關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奮力地劃著槳,他們沒有司鼓手,所以嘴裡還要一起發聲喊號子,否則動作就沒辦法一致,但是船重槳長這本身就是重力氣活,還有多少氣力留著喊?
梁川隻是愣了一下,趕緊回過神來,人站了起來天神一般重重地砸下雙槌,恨不能將全身的力氣都砸了上去。
“咚”的一聲,隊員們心裡一緊,生怕這鼓麵被生生砸破了,他們隨便鼓聲也劃槳開來,動作整齊劃一,個個憋足了勁,也不用喊口號,所有的力氣都用在劃槳上。
這次比賽賽程有水道十裡,十裡是逆流而上往豐州的方向劃去。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十裡的路程可不是一小段,但是江麵廣闊還是一眼就能儘收眼底。
就因梁川的一個走神,他們的龍舟已經落後了其他人好幾個船身,眾人一看果然威遠樓是最他娘的弱的,穿得光鮮有甚鳥用,還不是銀樣蠟槍頭。梁川不急不徐,看著隊員們都鼓足了勁,隻是緩緩地加急了鼓點,這賽程還長著呢,要是現在就開始拚命,哪裡扛得住?
蒲家的黑人隊率先通過了五裡水程的標識,樂得蒲庚眉目開眼笑的,吳家的緊隨其後,豐州的兩隊因為臨時換人,不少人又帶傷,落在兩隊的後頭,威遠樓隊已經追上了孫家的龍舟,超過了半個船身。
孫家早已得到梁川的招呼,劃到一半就開始磨洋工,他們也樂得這樣,反正大少爺交待了,輸了出不丟人,還省力氣。
梁川的鼓聲敲得震天響,他們的號子完全壓不過鼓聲,待梁川追上來的時候,他們的節奏完全被梁川的鼓聲帶偏了,隊員們個個不由主地要去跟著鼓聲的節奏劃船,自己的節奏完全打亂了,他們這才意識到那一麵鼓多了一個人並不是多一個累贅,而是多了一個指揮啊。
梁川的節奏控製得相當穩,節奏開始慢慢加快。民眾們愣是在岸上看著,這艘最後的龍舟竟然超越了孫家的龍舟,又逐漸追上了梅山的龍舟,已經與黃家的船隊並駕齊軀,就是與吳家的龍舟也隻差了半個船身。
吳家因為臨時湊了三個數實力大打折扣,便是這樣還保持著第二的位置,要是一隊完整的,那實力得有多可怕!
黑人隊因為昨天被耶律重光下了整整一斤的巴豆在飯湯裡,從昨天到早上一直拉得暈天黑地的,他們去看了郎中,郎中脈都沒把光看了一下他們的膚色就說道“你們這是不習水土,多拉多吐就完事了,沒藥醫。”老實的黑人兄弟連藥都沒抓就回來了,因為郎中看著很慈祥,在東方最好的就是這些做大夫的了,有一句話怎麼說來著,慈悲為懷。
可憐的黑人兄弟上船時手腳還在打擺子,就是劃船的時候還有一個竄稀了,但是牛犢子一樣的體格還是讓他們保持著領先,撐到最後兩裡水程的時候,他們實在扛不住了。
最後兩裡,梁川甩開膀子馬力全開,暴雨梨花一般擊打著鼓麵,所有的隊員剛從水裡舉起船槳又閃電一般劃了下去,動作間無虛發,每個人的額頭滲著豆大的汗珠,身體已經快透支到了極限,全憑一口氣支撐著。
最後一裡,昆侖奴隊意誌力已經完全崩潰,梁川依舊爆炸式地捶打著,整艘船十九人的氣勢如一道驚虹劃破水麵,奔著終點而去,在他們屁股後麵,黑人早已扔了船槳不乾了,第二的是吳家的專業艄公隊。然後是豐州的兩隊,孫家的還贏了一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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