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拯是誰?滿朝文武人人麵麵相覷,除了吏部的幾位考官當初擢選時認識包拯,其餘的人壓根就沒幾個聽說過這號人物。
自古當官講究一個家世淵源。
到吏部報道的時候總要找那麼幾位家中長輩的世交,去攀個老交情,這樣在朝中也好立足根本。
而老一輩的官員自然也是樂得提攜後輩。一來是壯大自己的門聲,二來用自己的知根知底的人總比用一些來曆不明的人要好上一萬倍!
官場裡最最窩心的事莫過於,我提拔了你,然後你背後捅我一刀跟我做對,後麵的蘇軾還有王安石都遇上了這種鳥人,官場上哪裡有講什麼情份。
在權力與名望麵前,根本沒有幾個人能把持得住,反水算什麼,不落井下石已經算是有念一點當年的香火情了!
包拯的官職是天長知縣,地窮位偏,不是什麼要緊的去處,自然也就不搶手,更何況包拯在天長呆的時日不久就碰上了父母去逝,回家守孝也守了不少時日,更是與朝中的大小官員無甚來往。
說白了,包拯壓根就沒有正經當過幾天官,禮都沒送碼頭也沒有拜過,誰曉得這是哪裡冒出來的?
汴京城裡包拯認識的人也沒有幾個,梁川算得上一個。
老交情。
夏竦語出驚人,越是不認識的人百官們越覺得背景神秘。
夏竦的手段老辣,朝中不是一般人絕入不了他的法眼,這小子究竟是什麼來路!
西軍大勝,在朝中已經隱隱形成一股勢力,而且這幫人都不是什麼善茬,夏竦大奸,範仲淹頑固,韓琦脾氣更是孤傲,這三人哪一個都不是好對付的主。
此番夏竦根基未穩,又提出要用一個陌生人,分明就是自己的門生!
難道是有備而來!
趙禎也是眼前一亮,看來是個人才!心下大喜道:“速召包愛卿!”
現在朝中的局勢很是微妙!
趙禎在朝時是裡外都不痛快,坐在朝堂上要受這些鳥大臣的氣,受完氣了回到後宮還要再跟自己的妃子冷戰,一天到晚都不得閒,要不是他脾氣比較溫和,早就拿幾個開刀泄一泄心中的火氣。
西軍歸來誰都不待見這幫外來戶,因為他們來了朝中的權力就要與他們分割,這事誰也不願意看見。
但是趙禎樂意看見!
他正需要一幫人來幫自己,自己的聲勢太弱了,範仲淹當年就是自己重點提拔的對象,韓琦也不錯,忠心耿耿的保皇派,這幫人回來,他這幾天都跟打了雞血似的,就想讓大家知道,現在終於也有人挺老子了!
不過夏竦他還在觀察期。
這廝太老道了,他做官的時候自己還在吃奶,一路走來竟是從基層一步一個腳印腳下帶泥爬上來的。
他甚至也摸不清楚,這廝是太後派的人,還是老一輩的頑固派!
不過對於包拯趙禎很是感興趣,連一眾大臣都不認識的人,怎麼可能是敵人?自已要是把這位包拯用好了,又是一員乾將,順帶的還能分化這幫好事的大臣,讓他們好好鬥上一鬥!
包黑炭自打進了京每天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到吏部報個道,混個臉熟,再腆著臉問一下何處有缺,自己好遞個補。
官場上的規矩哪裡是這麼不上路的,自古都是金錢開道,人情不到位基他免談。包黑炭做官的風格就跟他那張臉恰恰相反,朝廷給的俸祿夠了,絕不會再伸手向老百姓要一針一線。他有個屁錢去打點這些攔路虎馬前狼。
每天去吏部,不要說尋個肥缺,就是討個笑臉都惹人嫌,吏部的官員也講究個顏值,一個這個黑炭頭,是哭是笑都分不甚明白,誰給他好臉色?
一連混了兩月,冬至混到元宵後,還是吊兒啷當在吏部門口晃悠著。
職位不是天上掉下來的肉餅,還能砸到自己頭上!
也不知他是命好還是命不好,碰上了去吏部巡視的夏竦,夏竦倒也實在,看到他一身爛衫連問下去的也沒有了,就昭顯了一下上級的關愛,問了他的名字!
包拯,字希仁。
談吐很青澀,有一股子年輕人的愣勁,衣著很寒酸,應該是個寒門,包拯一連說了幾遍自己的家門身世,夏竦也沒有記住,倒是因為他長得太黑,這才勉強記了下來!
這便是對包拯的印象!
不想今日讓他碰上了用場。
朝上百官正在開會,吏部除了一些掃地和洗茶海的小吏在忙活,一個人也沒有。他還傻乎乎地在吏部門前晃悠著!
黃門郎來宣詔。
把他給聽得一愣一愣的,吏部的小人物們也是驚恐不已,連他們這些下人連日是也沒有給包拯一個好臉色看過,所有人都把包拯得罪了一個遍,如今這黑炭頭要進金殿麵聖了?
包拯一聽官家宣他進紫宸殿,聽得他是跪愣在吏部外傻愣了半天沒有回過神來,屁顛屁顛地跟著小黃門進了大殿。
金殿之上自有一股子威嚴,他一個不入流的小官如何駕馭得了這場麵,一時有些手足無措,站著百官麵前戰戰兢兢。
上至賈朝昌,下至禦史言官,他們原以為夏竦要請出他的什麼心腹愛將,沒想到怎麼把這麼一塊黑炭頭給搬到了朝會上,這吏部他娘的也真是,各州試子過江之鯽,怎麼就挑了這麼個其貌不揚的小子?
“來者可是包愛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