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泥胡馬上激動得站了起來,對著梁川道“三郎你快說!”
“我隻是奇怪,我們鳳山下麵種滿了地瓜,這玩意難道你們不願意種?”
一聽到地瓜,泥胡的臉馬上就拉下來。
梁川看著就知道情況不對勁“怎麼,有問題?”
泥胡很不痛快地回憶道“前幾年我就去過一趟你們保正何家洛家,那時候他家已經開始起色,我到了何麓也是驚奇,那麼大一片的土地你們全部種甘蔗,這東西金貴但是我們山上冬天有霜凍沒辦法種這個是我知道的。”
泥胡說到這裡都有些難以啟齒,梁川靜靜地聽著,他還是繼續說道“然後我就看到了這地瓜,一開始我還以為真是好東西,也不用澆水,什麼砂地旱地全部能種,這就不容易了!咱們山上哪裡來的水田,那跟彆人家的祖墳似的,你去動一下鄉人能跟你拚命!要是這玩意我們也引一些來種,那不是挺好的!”
講到激動之處泥胡的臉黑得能滴出墨來,話裡還帶著點點恨意“何家洛那廝這些年賺了錢腰板子粗了,講話也帶著三分闊氣,當時我去他家做客,他給我炊了一籠子這玩意,我一開始吃還覺著挺好的,問他這東西哪裡來的?他倒也不虛,跟我說這東西是你帶回來的,產量高著呢,而且不挑地,有土就能長,我想著這不是為他們山民量身打造的,誰知這老家夥給我來了一句,就是給豬吃的,我當時吃了一半,差點沒把我給噎死!”
怎麼有這樣講話,梁川隱隱覺著這些年鳳山的人民有些變化,他還沒接觸太多,但是從那天自己回來的慶典,他們對山民的態度,藝娘口中他們的價值觀,到現在泥胡說的何保正,這些人能說還是當初的那幫人嗎,梁川開始要仔細思考一番。
人不能忘本,永記初心不忘來時路,這是做人的根本,一個人如果連自己當初困難的日子都忘了,一定也走不遠。
而且不是一個人,這是許多人。
泥胡氣得胡子發顫,拍著桌子叫娘罵爹道“你說他們何麓人有個屁的本事,還不是你給他們幫襯著帶起來的,好了,現在發達了就在那裡擺闊,我看著不少人也吃那地瓜吧,你不想把好東西分彆人就直說,還要故意來膈應我,說那東西是豬吃的,豬吃的你他娘拿出來的招待我?”
“我當年那個氣啊,一回來也沒想再去打那地瓜的主意,你說我要是把地瓜帶回來山上種,不是把我們山民全當成牲口在養?”
原來是這樣。。
泥胡不知道要在哪裡擱自己的這張老臉,活了這麼久,也是堂堂一個鄉數萬人的鄉人,竟然讓一個保正小村支書這樣侮辱,兩個人還算有點交情,更是因為這樣泥胡才咽不下這口氣!
梁川看看泥胡,再想想保正的這番話,突然反應過來,不對!按他對何保正這麼多年的認識,何保正絕不是那種尖酸刻薄的人。
隻怕這是保正老爺子的激將法,地瓜在鳳山大麵積種植,種也是梁川從海外帶回來的,其他的地方完全沒有,這相當於是鳳山獨家的特產,錢留給這一家賺,萬一要是傳播開來,隻怕這錢便不那麼容易賺了,地瓜現在在市麵上還能賣一個好價錢,家家戶戶都種之時,那就真成豬食了!
梁川當初從海外帶回來幾種作物,每一樣如果擴展開來培植得好的話都是一個聚寶盆,黃金億兩的那種,這幾樣反倒是地瓜的經濟價值略低,但是這作物的真正作用不是賺錢,而是救命,何保正如此世事透徹的人不會看不到這一點。
現在是要如何說明泥胡?
何保正對他用激將法,自己何不來個以毒攻毒?
梁川揚起手朝泥胡擺了擺道“你被何保正給騙啦!”
泥胡一愣,反問道“三郎你意思是?”
梁川手捂著嘴就怕外人聽到一般,輕聲在泥胡耳邊道“我不怕告訴你,何保正家一天三餐全吃這東西,這東西金貴著呢,外號叫土人參,吃多了人身輕體健,他這是怕你們山上的人給苗偷過來自己栽,所以編了一個瞎話來蒙你呢,你想想,再怎麼寒磣的家庭怎麼可能拿豬食來招待客人,這不是結仇嘛!”
土人參!
泥胡一聽耳朵當場就直了!
這到底是豬吃的還是真的像梁川說的好東西?
他想也沒想就賭定,梁川不會騙他!
瘟疫這件事就是證明,梁川沒理由玩他們!
“你說的是真的?我就奇怪,你們鳳山人最是精明,怎麼可能漫山遍野去種這豬吃的東西,打豬草山裡多得跟河裡的砂子一樣,用得著這麼費勁!好你個何家洛,枉我跟你相交數十年,你連老夥計都騙,果然是頭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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