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安社員被羈押在陰暗潮濕的地牢之中三日之後,終於迎來了提審的日子。
所有人情誌鬱鬱,最怕就是迎頭一刀。
誰也想不到,砍了幾棵樹,在這島上要如此興師動眾。
地牢裡不知日夜,幾個小的天井孔隻能透過一縷微弱的光線,在地下,時間過得無比地緩慢,一切都被定格在黑暗當中一般。
不過這裡吃的比他們原來強上百倍,可能還有這一點好處吧。
三百多人不可能全部拉到堂上過審,司法所挑了邢昌幾個帶頭主事的大哥級人物,紀其三兄弟也不知是運氣好還是不好,也被帶上司法所,準備一起作為代表受審。
審判萬安社員的司法所,竟然不是廣源街道的司法所,處理他們這事的司法,由梁川指定,交由鳳裡街道來主審,主事的就是羅響!
為什麼要這麼安排,因為這一次衝突的主體之一,就是廣源街道的工作人員,要是由廣源街道來主審的話,那他們肯定或多或少會偏向自己人更多一些,就算萬安社的人無罪,最後肯定也要吃不少的苦頭。
為了審判的公正性,肯定要異地辦案來得最為公正!
為了這一場審判,梁川與蘇渭也是有幾天吃不香睡不穩。
這案子看似是一樁小事,實則是影響鳳山將來走向的大事,處理不當的話,影響將會非常的深遠。
他們挑戰的是梁家的權威!
新來的人或許不懂,但是將來還有許多人會來到島上,要是每個人都仿效萬安社的人來這麼一出,梁家的威信就會慢慢被消費怠儘!
蘇渭還真沒想到,這幫人連飯都吃不上,還敢跟梁家叫板,哪裡來的底氣,他都懷疑是有人故意鬨這麼一出!
邢昌一行人被押解至司法所,一上公堂,眾人就被這所裡的氣勢所震攝。
沒上堂之前,一行人私下偷偷議論,這肯定就是他們鳳山街道裡麵的衙門,上衙門幾個規矩,就是先打一頓殺威棒,不由分說,鬨得越凶打得越狠。
幾個社員也相互約定,堂上隻訴苦絕不鬨事,來個示敵以弱,他們現在也砧板上的肉,實不得已,隻能任人宰割。到了這種時候,絕沒有再充大頭的必要,該認慫就認個慫,若是能得個從寬也就罷了。
整件事情從頭到尾論起來,他們並沒有得理的地方,夷州有夷州的規矩,社員們隻是覺著他們在這裡受到了歧視,想團結起來先給夷州人一個下馬威,將來好有個立足之地,沒想到梁家人如此之強硬,上來就是直接拿人,一點都不解釋和其他抵抗的機會。。
這個司法所,有點像衙門,卻又不像衙門。
是的,司法所也在改革,不停地進步。
梁川的點子全部在時時更新。
衛生所翻天覆地,司法所同樣日新月異。
這裡沒有官老爺更沒有刑房師爺,也沒有兩班皂吏分立左右,衙門的大門更是洞開,外麵有一群的百姓正在看熱鬨,這些百姓竟然還不是站著擠著,而是齊刷刷地坐在堂下,是的,司法所竟然擺滿了整齊的長凳,給外麵的百姓預留的!
邢昌幾人掃視了一眼,映入眼簾的就是兩排密密麻麻的長椅,上麵坐著無數的百姓,這些老百姓很自覺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點都沒有見怪的感覺,有一種習以為常的樣子,所有人都目送著執法隊的工作人員把他們帶到堂上。
這些老百姓可能有近兩百人,男女老少,一個交頭接耳的也沒有,堂上莊嚴肅穆,氣氛緊張而安靜,一切井然有序的樣子!
萬安社員除了邢昌走過江湖見過世麵,不懼這等場合,其餘眾人麵對森然的氣氛,早嚇得腿肚子打擺,隻須一點壓力,就會讓他們崩潰!
鳳山的居民有些同情地看著這些新來的島民。
曾幾何時,他們的眼中也帶著這樣的幾分迷茫,他們也害怕被彆人欺負,也害怕這是一場沒有前途的旅程,但事實證明他們的選擇沒有錯。
他們好奇,為什麼鳳山的待遇這麼好,這些人還要鬨事,是有什麼隱情還是有什麼苦衷?
往日的司法所審案,也有不少的群眾圍觀,在這個愉樂稀缺的年代,這司法所審案可比那些台上的大戲來得精彩得多了!
從中原來的百姓都清楚,以前公堂審案,可不是普通人想看就讓看的,這得看當地的司法透明度,有的官員比較公正就無所畏懼,審案都是公開的,歡迎大家評議。有些官員暗地裡收人錢財做的是貪贓枉法的勾當,自然就不會公平公正地處理問題,更不敢把自己審判的過程公開,往往是關起門來審案,老百姓對過程是一無所知。
對待夷州將來的管理一事上,梁川想得比任何人都要深遠。
為什麼要搞司法所,大力弄出夷州律法這些法典來多事?梁川就是知道,他和他的兒子,甚至是他的子子孫孫,沒有辦法永遠騎在夷州人民的頭上作威作福,遲早有一天這些權力是要還給夷州人民的,與其壓製住民智,不如幫助老百姓提前開悟,這才是社會的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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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梁川要讓老百姓知道,他們手中擁有哪些權力,又有哪些義務,隻有他們明析自己哪些事情該做,哪些事情不能去碰,整個社會才會有規矩,不需要人為強力去控製,夷州也能正常而健康地運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