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的毛姓將軍似乎對吳橋的雜技相當癡迷,兩眼一動不動,一直盯在雜技上麵。
大運河的開鑿,讓這幫原本混跡在縣城的手藝人,可以跟著漕船南下,一直到達更加繁華的南方諸城。
隻是他們很少會往北去,北方終不如南方這般繁華!
何春生跟著看了半天,等到雜耍全部結束,看著毛大人一臉的意猶未儘,他也是跟著高興。
‘今日沾了毛大人的光,能看到如此精彩的表演,來而不往非禮也,晚上在我商會在下設下了一局,還請大人賞光!’
聽到這個局字,毛大人眼睛立即充滿了智慧的閃光,眼皮上的肉狂跳不止,心中那個激動呀!
所謂的局,就是賭局,何春生作為一個商會主事,做事非常的上道,一般他們這種商人是不敢跟不地的官員來對賭的!
隻要商人沒病,就不敢來賭!
賭贏了,這錢能帶走嗎?那生意還要不要做了,賭輸了那錢就是真的沒了,所以但凡有賭,那就是一個下場,送錢。
這小子今天怎麼主動要送錢了,姓毛的契丹人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何春生,沒能摸著他的脈。
最近遼陽這裡海港封了,海運一條船也進不來,貨物就流通不起來,根本沒有求得到自己的地方,這時候看見自己躲都來不及,怎麼還會主動給自己送錢?
肯定是有求於自己!
契丹官員心中暗喜,讓人將何春生送出樓外,趕緊得去睡一小會,一會晚上怕還有一場大戰,得養精蓄銳不可!
何春生出了酒樓並沒有馬上走,而是找到了酒樓的掌櫃,他現在可是這樓裡的常客,一來就金銀無數散了出去,所以一有什麼事,掌櫃的也不敢怠慢。
‘去找伢婆幫我物色兩個來曆清楚一點的姑娘,晚上送到我們商會。’
說完何春生就掏出錢交到了掌櫃的手中,隻多不少。
北方人可不值錢。
特彆今年冬天又來了,又知道有多少人要餓死在街頭。
每年的冬天都是一個難關,無數的家庭因為沒有糧食,在零下的極寒天氣,許多人睡入夢鄉,便永遠無法看到第二天的太陽。
特彆今年又更特殊,今年要與女真人打仗,朝廷收的稅和糧比往年要多兩成,本就不多的糧食,又生生從大家的碗裡扣掉了大半碗,小孩子肯定是吃不飽的,大人也就勉強裹腹,四處尋找一線生機。
女孩子在這種年代,不僅不是要花大筆彩禮來爭奪的搶手貨,反而是各家都嫌棄浪費糧食的嘴。
隻要女孩一到可以婚配的年齡,一般的家庭都會把姑娘送到彆人家裡,再換一個回來,給自己的孩子當媳婦,也有許多人太多了,送不出去也嫁不出去,隻能讓她去一些做女紅針線漿洗的地方去找點活乾,好讓自己活下去。
最慘的一些姑娘,甚至會被家裡遺棄,扔到一些見不得天日的窯子裡,或著賣給大戶人家,成為任人驅使的奴隸。
但是被人淩辱打罵都不可怕,餓還有死才是最可怕的。
酒樓的掌櫃沒有花費多少力氣,就從人伢子那裡尋得了兩位略瘦但是精神的姑娘。
在酒樓時梳洗了一番,兩個姑娘就讓馬夫送到了萬達商會!
商會裡貨物已然不多,南方運來的香料和茶葉在遼陽是第一等的珍品,隻要有貨,就不愁市場,甚至一些權貴還要動用自己手中的權力手能在商會手中留下一點點貨,這些南貨的緊俏可見一般。
遼陽的商會分號外觀上並不起眼,主要當時考慮一個招人猜忌,樹大終究招風,北人又多蠻招,有時候動不動就要明搶,把錢投在這些沒用的硬件上麵,臨到頭又帶不走,非常的吃虧!
但是那旗號一打,所有人看到這南方人開的寶號,心底便升起一絲的敬畏!
兩個姑娘送到商會,聽得旁人講,隻要能讓這裡的東家看上,那就是逆天改命的機會,伢婆難得大發了一次善心,好心勸著兩個姑娘,能不能攀上這個高枝,就看她們二人的造化,事成了,下半輩子再也不用挨餓受凍了!
二人似懂非懂地跟著伢婆的安排,安靜地坐在偏廳裡候著主家的到來,桌上擺著糕點果品,二人也顧不得看其他的擺設,眼睛隻是盯著這桌上的果品,不爭氣地咽著口水。
何春生來了,看量著兩個姑娘,望向伢婆眼神有些不善。乾這一行的,能有什麼善與之輩?
當年他被長貴給‘賣’到汴京的賭場裡,直接淪為賭場的馬仔,這輩子他都忘不了那慘痛的記憶,所以一看到這些搞人口交易的人,他就不是很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