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應物事準備妥當,天一亮,慕容玄一行人就登了船。
五層高的樓船就跟在運糧船後,船體上遍插旗幡和刀槍,船上蒙著皮革隔熱,外頭還掛著絲帛裝飾,十分奢華,做足了遊山玩水不乾正事的模樣。
臨上船時,趙世全還試圖將他那女兒趙玉婉給塞上船,被茂平眼疾手快地給攔下了:“趙大人,您不想叫她多活幾年嗎?”
趙世全:“......”
秦晴倒是不聲不響的,茂平怎麼安排,她就怎麼配合,就連看見沈惜月時,也隻當沒看見。
船帆全都升起,全速航行。
一路上經過各地府衙時,隻是短暫停靠,茂平下去檢查了當地府尹準備的糧食,隨即然後將糧船編隊,繼續上路。
這五六日,沈惜月就照著慕容玄說的,待在他的屋裡。
原先她還有些暈船,躺在床上吐個不停,等適應後,又開始活蹦亂跳起來。
屋外守著的都是他的心腹,秦晴有幾次想進來,都被攔在了外頭,沈惜月不用見外人裝樣子,遂也鬆了口氣,滿頭的紗布也不裹了,隻是照舊扮成個侍衛的模樣。
這會兒船已經過了汴州,等過了宿州,再有四五日就能到揚州。
那裡,正是受災最嚴重的地界。
桃葉正在給她塗一層藥:“姑娘,這去腐生肌的藥膏得多塗幾次,已經在掉痂了,等痂完全掉完就換祛疤的藥。”
沈惜月覺得有些癢,但是一想到那是臉正在長好,就生生地忍住,絕不去撓它。
慕容玄去和茂平議事,沈惜月有些無所事事,就閒著沒事跟霜葉學著醫術玩。
她對藥材的味道不陌生,所以霜葉跟她藥材都是什麼藥性,她很快就能記下來,再講些醫理,她越聽越覺得有趣。
學起來更是興致盎然,就連午膳都是下人送到屋裡來的。
大概戌時,天都黑透了,門響了一下,沈惜月抬頭,就見慕容玄抬腿進來。
他俊美的臉上沒什麼表情,但是那雙鳳眼裡一片沉鬱,渾身都帶著股紮人的戾氣,顯然心情十分不好。
看見沈惜月,他聲音沙啞地喚她:“過來。”
“......”沈惜月下意識的捂臉就想拒絕,但是又莫名覺得這樣子的慕容玄有點可怕......又叫人很心疼,最後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起身,朝他走了過去。
丫鬟們極有眼色地退出去,順便把門帶上了。
慕容玄一把將她摟緊懷裡。
沈惜月剛塗完藥,臉上還有股好聞的清涼的味道,抱著她的時候,慕容玄剛好覺得腦袋清明了一些。
慕容玄順勢就坐在了旁邊的軟榻上,沈惜月坐在他懷裡,感受到了男人身上溫熱的體溫,還有一點酒氣。
他將頭埋進了她的頸窩,微微有些疲憊的呼吸灑在她的鎖骨上,讓沈惜月渾身戰栗。
“你怎麼這麼好聞?”慕容玄一手攬著她的腰,另一隻手拂過她那半邊柔美的臉頰,咽了咽口水:“用的什麼香?”
沈惜月由於被他說過幾次臉醜,這會兒挨得這麼近,叫她有些不自在,說話也結結巴巴的:“殿下......殿下,是我塗了藥......”
慕容玄:“......”
頓了頓,他低低地笑了,手指緩慢地摩挲著她下巴,感受著指尖的那一點細膩溫軟,道:“還疼嗎?”
“不疼。”沈惜月搖了搖頭,趕緊保證:“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慕容玄的手往下,似是不經意地停在了她的胸口,聲音低沉又帶著幾分誘哄:“好起來是不是就能侍寢了?”
沈惜月咬了咬自己的下唇,慶幸自己現在是背對著他,羞到不敢接他的話,隻好轉移話題:“......殿下,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