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月點點頭：“你是個有福氣的，快嘗嘗這山雞，店小二說是店裡的招牌。”
野山雞通體烏黑，已經被切成適合入口的小塊，就放在炭爐上燉著，裡頭還加了不少滋補的山貨，香氣四溢，叫人饞涎欲滴。
雲秀默了默，到底還是拿起筷子去夾了一塊嫩腿肉。
熱氣騰騰的雞塊在筷子上滋滋冒油，但她猶豫了半天，到底沒有放進嘴裡。
雲秀放下筷子，似乎是豁出去了，低聲道：
“郡主，我知道您是個心地善良的好人，旁人都以為世子是為了您才要遣散通房侍妾的，但我知道，世子是為了那個芷蘭姑娘，聽說那個芷蘭姑娘已經死了......
還有賞雪宴上的事情，我也聽說了，我阿娘說，世子本是打算和郡主重歸於好的，卻和尚書府的顧三姑娘做出了醜事......
我想問問郡主，您今日來找我，是不是心中仍對世子有情意，又抹不開麵子，所以想拿我當個台階，向世子示好？”
沈惜月彎了彎唇角，這雲秀姑娘倒是個會揣測人心，見風使舵的。
想想前世，自己也不是沒見識過這位雲秀姑娘的本事，在她手上吃過的虧不計其數......
現在好了，既然顧芷蘭總算是得償所願嫁了齊珣，這後宅的爭風吃醋，就請顧芷蘭也受一受吧。
沈惜月歎了口氣，故意麵露讚歎，示弱道：
“還真是一點都瞞不過你。雲秀啊，你的確聰慧，看來我沒有找錯人。實不相瞞，世子明日便要納貴妾了，納的就是賞雪宴上的那位顧三姑娘......
我心中擔憂，才來尋你，想請你可回府，替我分一分世子的寵愛。”
雲秀鬆了口氣，下意識地撫上了肚子：“怕是要辜負郡主的托付了，您也看到了，我現在有了身孕，隻想安心地把孩子生下來。”
沈惜月當然沒指望自己一說她就能答應，而是徐徐勸道：
“雲秀啊，你是個聰明人，那你有沒有替孩子想想？你若是現在回府，你腹中的孩子還能有個庶長子的名份，若是在外頭生了，那就算往後回府，給孩子上族譜，你孩子也要落個外室奸生子的惡名......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你自己當娘的東躲西藏的就算了，難道忍心，往後生個孩子也跟著你被人指指點點？”
雲秀臉上那抹篤定的神色頃刻間破碎，她無奈地歎了口氣：“我哪裡甘心啊！我隻是擔心回府以後......”
沈惜月道：“你和世子自小一同長大，世子對你也有幾分真情真意的，你娘是侯府內宅管家，夫人也喜歡你，還怕沒有靠山嗎？”
雲秀眼珠子轉了轉，想想也是，回府以後，她怎麼著也能抬個姨娘，都是做妾的，她難道還怕那個當眾跟人苟且的賤貨顧三姑娘不成？
但是想想，她又有些尷尬：“可我身子重，也沒法侍奉世子啊......”
沈惜月打量著她，似笑非笑道：“雲秀姑娘如此聰慧，怎麼會說出這種蠢話來？”
雲秀一愣，麵露迷茫，她這擔憂不正常嗎？
她不知道自己蠢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