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識過狼王的狡猾和強大,張小卒再不敢有絲毫大意,打起十二分精神,提起十二分警惕。
狼群被遠遠甩在身後,但仍然窮追不舍。狼王不見蹤影,不知是還沒有取到狼崽子的屍體,還是再次潛藏行蹤,準備一擊致命的伏擊?
張小卒覺得應該是後者。
山很高,但山上樹木稀疏,多是灌木荊棘,減緩了張小卒的逃跑速度。山坡很緩,沒有能阻斷狼群追擊的險要地勢,也沒看見可以藏身的山洞。
不過,即便有山洞,若非走投無路,張小卒也不會輕易進去。因為狼的嗅覺敏銳,躲進山洞裡它們也能輕鬆找到,最終逃離不了狼群的追擊不說,反而容易被狼群堵死在山洞裡。
行至半山腰,張小卒眺目往山下望去,一顆心不由地沉了沉,狼群的距離在逐漸拉近,大概在七十丈外,很快就能追上來。依然沒有看見狼王的身影,張小卒已經百分百確定,狼王肯定就潛伏在附近,隨時可能竄出來。
張小卒轉過頭繼續狂奔。
跑!
還有生的希望。
不跑。
死路一條。
他輕輕撫摸胸口處被狼王抓出的三道傷口,傷口已經結疤了,即使這樣劇烈運動,也沒把傷口撕裂,就像用強力黏膠黏住一樣。
張小卒內心非常感激秦如蘭,感激她送的神丹妙藥,若不是連吞兩粒丹藥,一下製住了胸口的傷口,隻這三道傷口就夠他喝一壺的。
“又欠人家一命。”張小卒心中記下這份恩情。
想到秦如蘭五人,張小卒又禁不住羨慕起他們的超強實力,若有和他們一樣的實力,何至於——嗯——張小卒仔細想了想,事實是即便有和他們一樣的實力,也改變不了被狼群追得如喪家之犬的狼狽命運,因為野狼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已經多到單憑一人之力不可敵的程度。
三刻鐘,張小卒攀上了山頂,身後狼群僅隔百步之距。
身體登上山頂,心卻沉到了穀底,因為這一路上沒有一處可以甩脫狼群追擊的地形,哪怕是一座山洞也好,可惜什麼都沒有。
狼群就在身後,張小卒不敢停下片刻,隻能繼續往前逃竄,期望翻過山頭可以看到奇跡。
又往前行百餘步,張小卒突然停了下來,一個可以擺脫狼群、狼王的機會擺到了他麵前,隻不過這個機會恐怕難把握。
擺到他麵前的是一條懸崖。
張小卒小心翼翼地走到懸崖邊上,探頭往下看去,隻見崖深不見底,讓他眼前一陣眩暈,且崖壁垂直陡峭,一眼望去,幾乎看不到可以借力攀爬的地方,整個崖壁就像是刀切的一般。隻觀察了一小會兒,張小卒就無奈苦笑,不得不放棄爬下懸崖的想法。
前路不可行,張小卒果斷放棄,往懸崖左右兩側看去,想選擇一個逃跑方向,結果卻看見左右兩側已然被狼群封鎖,他已經被狼群包圍了。
“難怪有一段時間沒聽見這幫畜生嚎叫了,原來是悄悄地摸到我的兩側,對我進行包夾。不用想,這懸崖肯定也是它們計劃中的一部分。”
“真可笑,竟然被一群畜生圍獵了。”
“厲害!佩服!”
張小卒無奈苦笑之餘,又不得不感慨狼群的狡猾與機智。
“那麼——”張小卒目光一凝,盯著步步逼近的狼群,緩緩抽出背後的獵刀,沉聲道:“唯有一戰了!無關生死,隻為尊嚴!”
“嗷——”一道渾厚的狼嚎聲響起,似是在回應張小卒的話。
“來吧,三目天狼王,來戰吧!”張小卒怒吼道,他知道,這渾厚的吼聲是三目天狼王發出的。
狼群在距張小卒十丈距離處停止了逼近,隨之張小卒正前方的狼群左右分開,讓出一條道路,三目天狼王緩步走出,它嘴裡叼著一物,赫然是狼崽子的屍體。
“嗷——”
三目天狼王將狼崽子的屍體放在地上,仰天長嘯。
“嗷——”
萬狼同嘯,似是在祭奠它們死去的少主。
場麵悲情而又悲壯。
張小卒深受感染,神情不由地肅穆,對狼王蕭然起敬。朝狼王微微躬了一下身,道:“儘管知道你聽不懂,但我覺得還是有必要解釋一下的,你兒子不是我殺的,是大橋村的那幫狗娘養的乾的。不如,咱們聯手,一起去找大橋村的那些混蛋,幫你兒子報仇?”
“吼——”
“好吧,就知道你這頭畜生聽不懂。”張小卒無奈攤手,“不過話又說回來,你早乾嘛去了,以你的實力,大橋村的人怎麼可能在你眼皮底下偷走你兒子。顯而易見,你並不是一位稱職的好父親。嗯,是父親不錯。”
張小卒歪頭瞄了一眼狼王褲襠裡的雄性象征,確認自己沒判斷錯,它確實是一頭公狼。
“吼——”
狼王怒了,感覺被張小卒的目光侵犯了。
“吼什麼吼,你有什麼臉吼?生了不管,你生它乾嘛?不如出生的時候就捏死它好了。像你們這種無良父母,就壓根不配為人父為人母!”張小卒越說越氣,說到最後竟歇斯底裡起來,他已經不是在罵狼王,而是在罵他自己的生父生母。他忽然覺得自己還不如狼崽子,狼崽子死了,至少它的父親會給它報仇。而他死了,他的親爹親娘恐怕都不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