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呀,一口咬定他們是叛軍奸細,是來搶雁城布防圖的,把他們都給說急眼了。不過也幸虧娘親及時趕到,使出雷霆手腕強勢鎮壓,否則這場鬨劇指不定怎麼收場呢。”戚喲喲在外廳說道。
“哼!等會我可得好好問問他們,為何要搶雁城布防圖?”戚無為佯裝震怒道。
“咯咯,是得好好問問。”戚喲喲樂道,“好想看看五大家族的人會是怎樣一副吃癟的表情。”
“等我回來後告訴你。”戚無為笑道。
密室裡,天武道人看向瞎伯,問道:“百荒山怎麼會有那麼多惡靈,甚至有不腐濕屍,還是有靈智的濕屍?”
瞎伯神色陰晦,不知心中在想些什麼,沉默了一會後才緩緩開口說道:“應該是那場大火留下的。哎”
似乎是不願回想那件事,他神色幽幽地歎了口氣,道:“當年大牙軍戰敗,一路向南逃竄,丟盔棄甲,如喪家之犬。可許多大城依然被大牙軍占領,領兵的將領們嘗到了侵略的甜頭,不甘心就這樣放棄戰果,可底下的士兵們早就人心惶惶,失去了戰鬥意誌。當時張屠夫率領張家軍奪回了雁城,可雁北還有幾座城在大牙狗的掌控下,於是便命令殺才劉莽去奪回來。大牙士兵已無戰意,劉莽沒費吹灰之力就奪回幾座城,並俘虜了十七萬大牙軍。他本是想把這十七萬大牙軍貶為奴隸,讓他們為我們重建被戰火摧毀的城鎮家園,讓他們為他們的侵略行為付出代價,可是當時大戰初停,百廢待興,農田待耕,哪有吃食養活十七萬人,於是他就把這十七萬人趕進百荒山,一把大火坑殺了。”
張小卒三人聽了後,不禁倒抽一口冷氣,一把大火燒死十七萬人,那慘烈的場景根本不敢去想。
“哼!”似是察覺出張小卒三人心中滋生了憐憫之情,天武道人突地冷哼一聲,語氣低沉道:“有什麼可值得同情的,大牙狗的鐵騎在我南境大地足足踐踏了十年之久,共屠戮我南境子民一千二百萬。而這一千二百萬僅僅是粗略統計出來的數字,有數不清的村莊和城鎮,乃至是州府等大城,都被屠戮殆儘,成了死城死縣死鎮死村,根本無法統計出具體人數,但肯定遠不止一千二百萬,怕是兩千多萬也不止。用你們的腦子想想,兩千多萬人,那得怎麼殺才殺得完啊?”
“哎,你們這些年輕人,根本無法理解從那場戰爭中活下來的,我們這些行將就木的老輩人,對大牙狗自靈魂的仇恨!”瞎伯搖頭痛惜道,“聽說帝都那邊的年輕一輩,竟然有不少人主張和大牙狗坐下來好好談判,說什麼互相幫助、互相展、互惠互利,共建盛世。老子草他娘的,真想一個個捏死這幫雜碎!”
瞎伯越說越氣,說到最後甚至情緒失控爆出粗口。
能讓一個星辰大能失了心態,可見他對大牙狗的仇恨是多麼的深。
天武道人歎息一聲,伸手拍拍瞎伯的肩膀,目光看向張小卒三人,道:“小子們,你們給老夫聽好了,雖然俗語有雲,冤家宜解不宜結,而很多仇啊恨的也確實如此,心懷大度眼皮一眨他就過去了,但是有些仇恨是永遠都不能忘的,比如血親之仇和民族之仇。”
“大牙狗該死!”張小卒和牛大娃雙目通紅,如那嗜血的野獸,天武道人和瞎伯的戾氣觸動了他們心裡的血海深仇。
咚!咚!
天武道人屈指在二人腦門上狠敲了一下,笑罵道:“老夫讓你們記住仇恨,可沒讓你們被仇恨支配情緒。”
“他們二人的村莊被大牙狗屠戮了,整個村子隻活下他們兩個。”周劍來說出二人情緒暴走的原因。
“原來如此。”天武道人明白地點點頭,其實從麵相上他就看出了二人有大仇未報,隻是不知道是什麼仇,周劍來一提他便明了了,見張小卒和牛大娃很容易就被仇恨衝昏頭腦,不得不提醒他們,說道:“仇恨可以記在心裡
,但是你們要學會控製自己的情緒,不能被仇恨支配。你們或許可以試著想象一下,心裡有一個小小的鐵匣子,你們可以把這份仇恨裝到這個鐵匣子裡麵,然後用一把鎖鎖住。讓它始終都在那裡,但始終又不放它出來。直至你們大仇得報,就可以把它和鐵匣子一並丟掉。記住,死去的人永遠沒有活著的人重要,你可以敬畏或者懷念他們,但絕不能讓他們影響到你的生活。”
“多謝師父(前輩)教導!”張小卒和牛大娃感激道。他們試著用天武道人說的法子,把仇恨鎖進了鐵匣子裡,果然立刻就感覺到長久以來沉重壓抑的心情輕鬆了許多。
“後來呢?”天武道人看向瞎伯,繼續剛才的話題,說道:“一下坑殺十七萬人,並且還是活活燒死的,怨氣肯定是遮天蔽日,但這些年從未聽說百荒山鬨出什麼大事,想必當時是請高人化解了。”
“不錯。”瞎伯點頭道,“請了天寶山的數百位高僧,普惠大師親自主持的法事,耗時九九八十一日方把怨氣度乾淨。”
“乾淨個屁!”天武道人脫口罵道,“若是度乾淨了,怎麼會有大牙鬼?天寶山的那群禿驢,也就隻有普賢大師稱得上大德高僧,剩下的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是假和尚。你讓他們打著普度眾生的幌子招搖撞騙、貪贓斂財他們一個頂倆,可你要是讓他們往外吐點,那乾脆殺了他們。一群隻進不出的光頭貔貅!聽說張屠夫當年差點一把火燒了天寶山?”
“是。”瞎伯苦笑點頭,“當年打仗打的整個南境斷糧,餓殍遍野,張屠夫正愁的幾天幾夜睡不著覺,嘴唇上水泡起了消,消了起,可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天寶山的高僧們竟然下山廣收信徒,還給出一天一頓飯管飽的承諾,並且又用糧食從老百姓手裡換田契,張屠夫聽到消息後直接領了大軍把天寶山圍了。好家夥,好幾萬人往山下搬糧食,整整搬了三天三夜才搬完。天寶山的僧人哪肯糧食被張屠夫白白搬走,非要逼著張屠夫在雁城中央城給他們用純金鑄造一座十丈大佛。張屠夫一聽,沒這麼多金子怎麼辦?乾脆就讓天寶山搬去西方極樂世界吧,於是再領大軍包圍天寶山。最後多虧萬象老禪師出麵求情,張屠夫這才悻悻收兵。”
“說真的,當時若不是萬象老禪師出麵求情,張屠夫是真打算把天寶山滅了的。”瞎伯回憶往事,抑不住唏噓道。
“張屠夫那個混球玩意,蔫壞著呢。”天武道人笑道,“南境豪門大宗哪家哪戶沒被他敲詐勒索過,一言不合就動輒打殺,被他滅的家族宗門不計其數。據說這混球滾去北疆的時候,金銀財寶和武功秘籍足足拉了五百大車。”
瞎伯苦笑道:“當時北疆比南境還淒慘,他若不帶些錢財過去,肯定得轍在雪窩子裡寸步難行。”
張小卒三人聽著這些不為人知的曆史,聽得津津有味。
“咳扯遠了。”天武道人輕咳了聲,看向張小卒說道:“過幾天為師帶你去百荒山轉轉,幫天寶山的老禿驢擦擦屁股,順帶著讓你見識見識咱們三清觀的通天手段。”
“謝師父!”張小卒高興點頭。
“但是”天武道人神色突然一沉,道:“為師要告訴你,你得罪的惡鬼並不是百荒山的大牙鬼,因為這隻惡鬼在你身上留了一縷鬼魂氣,而這縷鬼魂氣已經和你的神魂緊密糾纏在一起,沒有十天半個月是做不到的。也就是說這隻惡鬼應該是你十天半個月前得罪的。仔細回想,你十天半個月前在哪裡,做了些什麼?有沒有刨墳挖墓什麼的?”
“”張小卒不禁惡寒。另外,天武道人最後一句話也讓他腦門起黑線。
“和你明說了吧。”天武道人接著說道:“這隻惡鬼已經造下極重的殺孽,而它的鬼魂氣與你的神魂糾纏在一起,那麼它造下的惡就會轉嫁到你的身上。當它造下的殺孽到了一定程度,就會招來天罰,到時候它隻要略施手段,這天罰就會降到你的頭上。也就是說,它是想讓你給他當替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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