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無為把張小卒一路帶到書房,心頭怒氣難平難消,麵朝屏風負手而立,看也不看張小卒一眼,強壓心中怒氣,甕聲道:“說吧,有何軍機要事?”
說話間,他的右手握成拳頭,心中已做決定,隻要張小卒說不出個一二三四,定要讓他好看。
“是”張小卒張口要說,可話到嘴邊戛然而止,目光環顧一圈,問道:“瞎老呢?能把他老人家請來嗎?”
“小子!”戚無為猛然轉身,伸手怒指張小卒,喝問道:“是想讓瞎伯來替你解圍嗎?!我告訴你,就算瞎伯在這裡,你若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也救不了你!”
“爹,剛才若是沒有人站出來反對,您就點頭應允了這門親事,對嗎?”戚喲喲突然開口問道。
“怎麼?你不喜歡宇文睿?他不夠優秀嗎?”戚無為看向戚喲喲,皺起眉頭。
“”戚喲喲一口氣堵在胸口,沉悶難受。戚無為的三個反問給了她答案,顯然,在他眼裡,這門親事是非常滿意的。她深吸一口氣,把堵在胸口的氣壓下去,看著戚無為的眼睛說道:“這門親事不是衝我來的,是衝我的九陰之體來的,在他們眼裡,我不過是個有助於他們提升修為的修煉工具而已。您沒聽見嗎?”
“休要聽陽神殿的小子胡說!”戚無為怒道,“藥仙前輩親筆書信,說你和宇文睿有三世之緣,且表明願意為你和宇文睿證婚主婚,又保證你嫁入藥王穀不會受一絲委屈。他老人家言出法隨,還能騙人不成?再者,為父看得出,宇文睿確實是喜歡你的,而且你對他的印象不是也不錯嗎?”
“三世之緣嗎?”戚喲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君臣為緣、父子為緣、兄弟為緣,把酒言歡、擦肩而過亦為緣,甚至明日天光大亮時,您去天鐘樓頂往四方觀瞧,但凡被您瞧見的身影,也可以說是一種緣分。若是這樣的三世之緣,也沒什麼可稀罕的。”
“偏執之言。”戚無為道。
“那您去問問藥仙前輩和宇文睿,若我把九陰之體自毀了,他們還會在意這份三世之緣嗎?”戚喲喲問道。
“萬萬不可!”戚無為神色驚慌,忙道:“你不喜歡那便罷了,千萬不可衝動做傻事。”
“您放心,我又不傻,怎會為了幾個無關緊要的人毀了自己?”戚喲喲展顏笑道。
“哎罷了!”戚無為拂袖一聲哀歎,道:“自小到大為父沒勉強過你一件事,你的婚姻大事為父一樣不會勉強於你。但是”
戚無為語調一提,凝聲道:“你選之人必須讓為父滿意,至少得讓為父知道他能護你一生,給你幸福才可,否則為父決不答應。”
他一邊說一邊拿眼角餘光掃量張小卒,嫌棄之情溢於言表。
張小卒抬頭望天,佯裝不知。他心裡倒也能夠理解戚無為的心情,到嘴邊的金龜婿飛了,擱誰都不好受。而他被戚喲喲拉來做擋箭牌,承受一點戚無為的怨氣也是應該的。所以瞧著戚無為那有怒不能發,幽怨而又無奈的表情,張小卒差點沒繃住臉笑出來。
“我就知道,爹爹最是疼我。您是天下最棒的父親!”戚喲喲喜笑顏開,上前抱住戚無為的胳膊一頓撒嬌帶馬屁。
“哈哈,玩去吧。”戚無為亦是個沒原則的,禁不住戚喲喲兩句好話就轉怒為笑。
“遵命!”戚喲喲俏皮地吐吐舌頭,拉著張小卒就要走,可是張小卒卻站在原地沒有挪腳,她條件性地提醒道:“沒事了,走吧。”
“我真有要事和城主大人說。”張小卒不禁苦笑道,目光看向戚無為,表情凝重道:“但是說之前必須把瞎老請來。若是瞎老來不了,小子就去請師父他老人家過來,亦或是請國公爺來也可。”
張小卒知道他是過於謹慎了,但是他又不敢不謹慎。原本他是打算直接告訴戚無為的,可剛才開口要說的時候,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驚悚的念頭,萬一戚無為也是大牙奸細怎麼辦?他被自己的驚悚念頭嚇出一身冷汗,為了以防萬一,他想到請瞎伯來驗證戚無為的身份先。
戚無為發現張小卒的表情不似在開玩笑,當即正色問道:“小子,你真有要事?而非你和喲喲之間的事?”
“事關雁城生死存亡。”張小卒一字一句道。
“真的啊?”戚喲喲詫異問道,剛才來的路上張小卒也這麼和她說的,她還以為張小卒是為了安慰她而故意誇大其詞呢。
“當然。”張小卒道。
“喲喲,你去把瞎伯請過來。”戚無為說道,他開始重視張小卒說的大事了,看向張小卒問道:“剛才來的路上,我聽見你對喲喲說,要用此事和我談條件,讓我許諾給喲喲婚姻自由,聽你說話的語氣,非常篤定自信。當時我氣在心頭,以為是你的狂妄之言,現在看來,顯然是真的了。我很好奇,究竟是何等要事,竟然讓你認為我堂堂雁城之主會妥協於你?”
“小子剛才說了,事關雁城生死存亡。除非大人不在乎雁城存亡,否則就一定會妥協。等瞎老來了之後您就知道了。”張小卒淡笑道。
戚喲喲很快就把瞎伯請了過來。
“晚輩見過前輩。”張小卒上前見禮。
“嗯”瞎伯點點頭,笑問道:“什麼大事,非要當著老頭子的麵說不可?”
“有您老在,小子才能安心。”張小卒笑道,繼而問道
:“您老本領通玄,有沒有辦法讓城主大人的真元力全部回歸丹田氣海?尤其是眉心這一塊,一絲真元力都不能有。”
張小卒在自己眉心比劃了一下。
“就為這事,你把瞎伯請來?”戚無為哭笑不得地問道,“你說一聲我照做便是,何須叨擾瞎伯?”
“恕小子冒犯,小子信不過您。”張小卒直言道。
“”戚無為愕然。
“那你就信得過老夫?”瞎伯好奇問道。
“當然。”張小卒道,“您老對大牙狗的恨浸入骨髓,怎麼可能是大牙奸細呢。”
“小子,你懷疑我是大牙奸細?!”戚無為瞪眼怒喝。
“小卒,你是不是搞錯了?”戚喲喲驚慌道。
張小卒忙虛壓雙手,道:“彆激動,彆激動,小子請前輩過來,隻是為了以防萬一,並沒有針對您的意思。”
瞎伯衝幾人擺擺手,道:“無為,把你真元力收一下,看這小子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哼!”戚無為怒氣不平地朝張小卒哼了聲,旋即意念一動,將真元力回歸丹田氣海,道:“好了。”
“前輩,麻煩您確認一下,尤其是眉心這一塊,絕對不能有一絲真元力。”張小卒向瞎伯說道。
瞎伯笑著搖搖頭,抬手對著戚無為眉心隔空一點,一道星辰之力自指尖射出,打在戚無為眉心處,然後朝張小卒說道:“老夫已經封禁了他眉心這一塊,保證絕對不會有真元力。”
“可以了。麻煩前輩收了神通吧。”張小卒道。
“這就可以了?就證明我不是大牙奸細了?”戚無為滿臉的困惑。
瞎伯和戚喲喲亦是不解地看著張小卒。
張小卒說道:“有一法可以讓黑發黑眼變成金發碧眼。”
“什麼?!”戚無為神色大驚,喝問道:“這一機密你是如何得知的?!”
“怎麼可可真的可以嗎?!”戚喲喲脫口要說怎麼可能,可話說一半聽見戚無為的話語,當即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原來城主大人早就知道了,虧小子還如此小心翼翼,讓大人看笑話了。”張小卒既愕然又尷尬地說道,想到自己還想拿這件事和戚無為談條件,自以為肯定能讓他妥協,現在想來不禁臉頰臊紅。
戚無為看向瞎伯,道:“勞煩瞎伯。”
瞎伯點點頭,屈指一點,星辰之力溢出,化作一個巨大的光照把四人罩在中間,道:“說吧,聲音傳不出去。”
戚無為這才看向張小卒說道:“我隻知道頭發和眼睛顏色可以轉變,但是不知道轉變之法,正為此事寢食難安,你是不是已經得知轉變之法?”
張小卒神情一怔,這才知道原來戚無為隻知道一半,當即點點頭,從懷裡掏出一張皺皺巴巴的白紙,遞給戚無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