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叛軍打來了!”
一百零八道鐘聲過後,街道上的人群炸開了鍋。
咚咚咚——
戰鼓雷鳴!
嗚——嗚——
號角錚錚。
喊殺聲從南邊遙遙傳來。
“讓讓!讓讓!”街道上一時間亂如炸窩的蟻群,周劍來駕馬疾馳,用真元力把擋在前方的人群推到兩旁。
反王李元德的三百多萬大軍兵臨城下,見麵連一聲招呼都沒有,直接吹響了攻城的號角。
聚集在城門外的難民,大部分都被疏散,去往東西兩個方向,找地方避難去了。可還有十幾萬人心懷僥幸心理,領了兩天的口糧卻不聽疏散命令,賴在城外不走,覺得雁城不敢屠戮無辜百姓,最後肯定會開城門放他們進去避難。此時被叛軍衝陣攆著,哭爹喊娘地往雁城城門跑,嘶吼著開城門,可當他們湧到城門下對城門衝擊時,殘酷無情的箭雨落了下來。
他們這才知道之前天天放水放糧,如菩薩般善良的雁城,一旦冷下心來竟是這般殘忍無情。他們哭嚎著往回跑,迎接他們的卻是叛軍冰冷的屠刀。
半個時辰後叛軍鳴鼓收兵,在巍峨高聳的城牆下留下近萬具屍體,殷紅流淌的鮮血,讓乾燥的赤色土壤濕潤了些許。
攻未儘全力,守亦未出全力。
這半個時辰不過是雙方見麵的一聲招呼。
鬆柏小院,白馬穿金甲,神俊驍勇。
魏
子焸身穿銀鎧,肩披白風,從頭到腳白勝雪,手持飲血翻身上馬。
白馬揚蹄,衝天嘶鳴。
“徒兒,老夫帥不帥?”魏子焸向周劍來笑問道。
周劍來聞言不由地一笑,大聲稱讚道:“恩師神勇霸氣,如戰神下凡!”
“既如此,便去那戰場上衝殺一番,顯一顯兒郎威勇!”
“走!”
魏子焸喝一聲走,兩人一馬身影一晃,憑空消失在院子裡。
鬆柏小院突然在風中晃動,隨之化作細密的粉塵隨風飄散。
張小卒很失望,大牙人閉關修煉的密室裡,隻有一張床和一張小茶幾,一圈搜尋下來,毛值錢的東西也沒找到。
當他懷著好奇推開另一扇石門,看到石門後的情景,禁不住怒火衝天。隻見狹長深邃的密室裡,左右兩側擺滿了鐵籠,每一個鐵籠裡都用鐵鏈拴著一個黑發黑眼的大禹人,他們全都著身軀,滿身的汙垢,瘦骨嶙峋,早已沒了人樣。蜷縮在冰冷的地麵上,活得狗都不如。
聽見張小卒的腳步聲,他們隻是睜開鬆弛的眼皮,用死氣沉沉的目光瞅了張小卒一眼,接著就閉上眼睛,自始至終沒有一點波瀾。可見他們的精神早已麻木,甚至都懶得去思考張小卒是誰,為什麼以前沒見過。
嘩啦——
突然,一個女人從地上爬起撲在鐵籠上,扯得拴在脖子上的鐵鏈嘩啦作響。
她著身軀直麵張小卒,非但沒有一點羞恥之心,甚至還搖擺滿是汙垢的身體朝張小卒擺弄身姿,嘴上哀求道:“尊敬的大人,請您讓賤婢為您服務吧,賤婢隻需要一小塊冷饅頭。大人——”
張小卒的腳沒有勇氣繼續前行,咒罵一聲轉身逃也似的衝出密室,發瘋一般從廢墟中找出大牙人的屍體,揮動手中的長刀將其碎屍萬段。
“他們和我一樣,原本都是雁城的貴公子、小姐,享受著人上人的優越生活,卻被大牙狗抓到這裡,當狗一樣囚禁豢養。”戚長風不知何時醒了過來,看著張小卒對著大牙人的屍體發泄怒火,並沒有上前勸阻,因為張小卒正做著他想做的事。
“大牙狗為什麼要這麼對他們?!”張小卒咬牙切齒地問道。
“大牙狗想在開戰後用他們威脅他們的家人家族,逼他們做一些事情。”戚長風說道,“我之所以待遇如此優厚,隻是廢去修為,用鐵鏈鎖了腳,是因為我父親是城主,他們想把我養得好一些,拿出來做籌碼的時候更能讓家父就範。刀借我用一下。”
“你要做什麼?”張小卒皺眉問道。
戚長風淒然一笑,道:“我想給他們一個死的權利。”
“好。”張小卒點頭,把長刀交給戚長風,然後深吸一口氣跟在戚長風身後,怕戚長風給他人死的權利的時候,也賜自己一死,那他如何向萬秋清交代。
“放心,我不會死。”戚長風似乎知道張小卒心中擔憂,笑著說道:“我想等他們出去後,大部分人應該不想見人了,我想找個僻靜的地方帶領他們自由自在地活下去,好好享受享受活著的滋味。”
“能活且活著吧。”張小卒歎息一聲。(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