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不高,也不大,是一座獨山。
山體雖不陡峭,可是對戚喲喲率領的這支疲憊之師來說,攀爬起來並不容易。
“脫掉盔甲,把負重全部丟掉!隻留兵器!”
“敵軍大隊騎兵馬上殺到!”
“快快快!”
戚喲喲聲嘶力竭地催促,恨不得給每個人紮一雙翅膀,讓他們一下飛到山頂上去。
“承蒙一路照顧,你也逃命去吧!”戚喲喲翻下馬,不舍地對馬兒說道,隨後揮動太阿劍,幫馬兒除去韁繩馬鞍薄甲,收劍時劍順勢在馬股上狠抽一下。
馬兒吃疼,頓時嘶鳴著狂奔而去。
戚喲喲展開形往山上奔去,聽著腳底下枯枝落葉出來的清脆的碎裂聲,心裡極度的不安。
但凡有其他逃跑路線,她都不會選擇上山。
若是山上枝葉繁茂、鬱鬱蔥蔥,不易點火,麵對大隊騎兵的追殺,相較於往四下空曠的地方逃竄,上山躲避絕對是最明智的選擇。可是眼下萬物乾枯,遇火即燃,若大牙軍喪心病狂地點火燒山,她和一千多將士恐怕都要葬火海。
唯一值得苦中作樂的是,與其被大牙狗殺了吃,還不如在火海裡燒成焦炭。
突然一陣強烈的眩暈感襲來,戚喲喲猝不及防一頭栽倒,體立刻往山下滾落,幸好旁邊一人眼疾手快,撲上前抓住她的胳膊,幫她止住滾落之勢。
“長官,你沒事吧?”士兵擔憂地問道。
“沒——沒事。”戚喲喲勉強抬起手擺了擺,道:“不用管我,你快上山去吧,翻過山頭才安全。”
所有人都已經筋疲力儘,她也不例外,真元力枯竭,體力也近乎耗儘了。
“長官力竭暈倒了,有沒有力氣大的?過來一個!”士兵並沒有丟下戚喲喲不管,而是朝人群急切大吼。
聞者紛紛駐足,可是卻無一人應答,不是人薄涼不願意管戚喲喲,而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皆是疲憊之軀,誰還能有力氣背一個人爬山呐。
“不需要,不需要。”戚喲喲忙擺手道,眩暈感在逐漸消退,她已經緩過氣來,站起朝停下來的人催促道:“快走,不要停!”
她眺目往山下望去,心裡不由地一沉,因為大牙騎兵已經到了山腳下,領隊之人赫然是金碧眼的戚長風。
戚長風正往山上眺望,正好與戚喲喲投來的目光對視在一起,微微一愣後突然咧開嘴角笑了起來,大聲喝道:“戚喲喲,終於讓我追上你了!這一次,看你往哪裡逃?”
可是望著已經快爬到半山腰的大禹軍,他不由地皺起眉頭。他不是傻子蠢貨,做不出讓騎兵放棄戰騎,登山和大禹軍近搏的愚蠢行為。
他先分出八百騎繼續追擊逃走的大禹騎兵,然後望向山上露出狠厲之色,大聲喊道:“戚喲喲,吾乃大牙關北王之嫡長子慕康順,若你願意放下武器投降,並許我為妾,我可以保你一生榮華富貴,絕不受半點委屈。你的部下我也可以恩賜他們一個體麵的死法。”
他饞戚喲喲的美色,更饞她的九之體。
這些年他不知生出多少次對戚喲喲下手的念頭,但每一次都被他用理智強行壓了下去,因為城主府在雁城的勢力漸強大,各種力量體係漸成熟,很難在不留一點蛛絲馬跡的況下對戚喲喲動手,他不敢冒這個險,萬一影響到大牙數十年的謀劃,他萬死都不能恕罪。
女人而已,待占領大禹的疆土後,以他的功勞和份地位,想要什麼樣的找不著。
“快快快!”戚喲喲一邊催促將士們加快度,一邊大聲應道:“我戚喲喲若是嫁人,必然是八抬大轎抬進家門,正堂為妻。與你為妾?做你的秋大夢去。”
“嗬,你一個階下囚,本世子不讓你為奴,已經給足你麵子。你竟然還妄想八抬大轎抬進我關北王王府的大門,到底誰在做秋大夢?”慕康順譏笑道。
“許你為妾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戚喲喲應聲道。
“不過什麼?”慕康順問道。
“不過你得先答應我三個條件。”戚喲喲道。
慕康順等著戚喲喲接著往下說,可戚喲喲說完就沒了聲音,隻能問道:“哪三個條件?”
“第一,我要千畝良田,名下必須有百處產業,我不住王府,要住在屬於我自己的莊園裡,伺候我的仆人必須是大禹人,我穿的每一件衣服都必須是繡錦坊的綢緞,由許記的大裁縫親手縫製,我隻吃閩北的香米,每一粒都必須精挑細選、顆粒飽滿,水隻喝大瑤山的山泉水,我的莊園裡至少要有三個,不,至少要有六個花園,種各種各樣的花——”戚喲喲一件件事的說著。
慕康順微撇嘴角,一臉不屑的表,覺得戚喲喲說的這些都不叫事,隻需一一列在紙上,他一句話吩咐下去即可滿足她。直到副官在他耳邊低語一句,他這才反應過來,戚喲喲哪裡是在提條件,分明是在拖延時間。
“行了,彆說了。”慕康順大聲喝斷戚喲喲的話,道:“你的三個條件本世子全都答應了,現在你帶著你的人下山來投降。若不然休怪本世子辣手摧花,一把火把你燒成焦炭。”
聽見慕康順說一把火,戚喲喲心裡當即咯噔一跳,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可是她並沒有辦法阻止,隻能儘量拖延時間。
然而慕康順顯然不想再和她囉嗦,直接命人往山上點火。
被太陽烘烤得焦黃清脆的枯枝落葉,甫一遇到明火頓時旺烈燃燒起來,轉瞬間就竄起滔滔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