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周劍來問道。牛大娃驚醒時的叫喊告訴他,牛大娃似乎已經知道是誰偷襲了他和張小卒。
“是——”牛大娃恍惚間脫口要答,可話到嘴邊突然清醒,聲音戛然而止。掃了眼四周的環境,看見張小卒和戚喲喲正躺在一起,不由地愣了一愣,隨之咧嘴一笑。最後目光落回周劍來身上,見周劍來投來詢問的目光,他低下頭陷入了沉默。
“你已經知道是誰偷襲你們,想置你們於死地?”周劍來問出心中的猜測。
“是——是——”牛大娃張口欲答,可話到嘴邊每每卡住,似乎非常顧忌的樣子。
周劍來眉頭一皺,說道:“不是蘇謀。”
他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為如果是蘇謀,牛大娃早就跳起來破口大罵。
果不其然,牛大娃聞言搖頭道:“不是。”
“那是誰?”周劍來追問。
“是蘇陽!”牛大娃目光凜冽,神色陰沉,一字一句道。
周劍來眼睛一瞪,嚇了一跳,眉頭緊皺,問道:“鎮南王之長子,世子蘇陽?”
“是!”牛大娃肯定點頭。
“他——他要做甚?!給蘇謀報仇嗎?!”周劍來慍怒問道。
“不是。他是要殺人滅口,掩藏他犯下的罪惡!”牛大娃咬著牙根恨聲說道。
“殺人滅口,掩藏罪惡?”周劍來沒聽明白。
牛大娃抬頭看向周劍來,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柳家村是被他和他麾下的紅甲騎兵屠殺的,他的聲音和那日闖進柳家村下令屠村的那個人的聲音一模一樣。我聽見了!”
“!!!”周劍來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深吸一口氣壓下內心的震驚,問道:“你確定?”
“我確定。”牛大娃肯定地點頭,“他的聲音我這輩子都忘不掉。”
張小卒突然坐起身,神色晦暗不定。他剛剛醒過來,恰聽見牛大娃和周劍來的談話。他看向牛大娃說道:“也就是說在金城的那天晚上,你聽見的不是大牙人的聲音,而是蘇陽的聲音。難怪我們每次追到跟前,都看見了紅甲騎兵。”
“你醒了,感覺如何?毒都解了嗎?”周劍來問道。
“多謝周大哥,我身體已無大礙。”張小卒道。
周劍來苦笑,道:“你的毒深入骨髓和臟腑,連戚夫人都束手無策,最後是戚夫人去求王爺賜了一粒解毒藥,給你解了劇毒。”
“嗬嗬,那可真是搞笑。蘇陽以毒殺我,他老子卻拿解藥救我。他老人家是真的不知呢,還是故作不知?”張小卒冷笑道。
周劍來神色一怔,張小卒的話語空寂而又冷淡,他隱約感受到了張小卒心中對這個世界的失望和絕望,以及由骨子裡、靈魂中生出來的仇恨,他感覺到張小卒在質疑這個世界的“善與惡”。
這是一種極其危險的認知變化,一旦思想偏激,就極可能變得冷血無情,甚至可能墮入魔道。
“王爺是個好王爺,他肯定不知道蘇陽的所作所為,否則一定會大義滅親。”周劍來說道。
“是嗎?”張小卒看了周劍來一眼。
周劍來心裡咯噔一聲,張小卒這一眼竟讓他感到陰風刺骨。
“我也覺得王爺應該不知道蘇陽的罪行。”牛大娃突然開口說道,“就衝他老人家自斷一臂的大義,以及掛帥親征,戰必當先,無懼生死的豪氣,我相信他老人家是個無愧天地,頂天立地的漢子!”
“柳家村的仇必須血債血償!”張小卒冷聲道。言下之意就算蘇翰舉再怎麼好,也不能抹除柳家村的血海深仇,隱有不殺蘇陽全家不解心頭之恨的意思。
“那就把蘇陽和紅甲騎兵的頭砍下來祭拜柳家村的兩百英魂!”牛大娃應道。意思是冤有頭債有主,禍不及蘇翰舉。
周劍來同意地點點頭,對牛大娃刮目相看,沒想到他能克製住怨氣和仇恨,站出來引導張小卒的情緒變化。
“怎麼這麼冷?”戚喲喲睜開惺忪睡眼問道,張小卒身上散發出的陰冷氣息讓她冷得打寒顫。
“沒事,接著睡吧。”張小卒忙斂去氣息,拍拍她的肩膀說道。
“哦”戚喲喲應了聲,然後真就閉上眼睛接著睡去,似乎在張小卒身邊睡得既香甜又踏實。
周劍來皺眉道:“我不理解,齊姑娘明明說她和蘇德和尚把大牙狗都殺了。”
“其實我起初有過此番疑惑,因為襲擊柳家村的是一隊訓練有素的騎兵,戰力不在黑甲騎兵之下,僅憑兩人之力實在難與之抗衡,可是我不知道蘇德大和尚的戰力,所以不敢妄下定論。可是現在想來反而合理了許多。”牛大娃說道。
“怎麼說?”周劍來問道。
“蘇謀和紅甲騎兵犯下罪行後離開,自黑森林裡出來的大牙狗進了柳家村,恰好被蓉兒妹子和蘇德和尚撞見,他們誤以為是大牙狗做的,於是殺了大牙狗。”牛大娃分析道。
“若是如此,隻需回去問一問齊姑娘,她和蘇德和尚殺得大牙狗戰力如何便能得到答案。”周劍來說道。
“無需多問,肯定是蘇陽乾的,他的聲音我記得清清楚楚,這輩子都忘不掉,就是他下的命令屠村。”牛大娃語氣無比肯定道,接著看向張小卒,說道:“軍中是蘇陽的地盤,他不會放過咱們兩個的,咱們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修煉去,等到有報仇的實力後再回來砍他的狗頭。”(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