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狼頭迎風招展,這是天狼山大寇的匪旗。
望著如洪流一般滾滾而來的天狼山鐵騎,蘇翰舉既驚且喜。
驚的是銷聲匿跡幾十年的天狼山大寇終究還是耐不住寂寞出山了,這夥令人頭疼的土匪強盜,又將在南方大地上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喜的是在這危急時刻,竟等來了意想不到的援軍,這可真真是雪中送炭、絕渡逢舟啊。
“不知是天狼山哪位當家的仗義相助?請受蘇翰舉一拜。”蘇翰舉轉過身麵向北方,朝疾馳而來的天狼山鐵騎朗聲呼喝,並真心誠意地躬身下拜。
天狼山的土匪強盜雖然儘做些打家劫舍的勾當,但是在抵抗大牙狗侵略這方麵從未含糊過。
“蘇翰舉,少他娘的自以為是,老子可不是來幫你的。”自天狼山鐵騎部隊中衝出一騎,白馬白衣、白發白須,慈眉善目,麵帶滄桑,頗具仙風道骨之姿,可他出口成臟的話語和他流露的氣質完全不搭,倒是和他土匪強盜的身份很搭。
直呼蘇翰舉姓名,且出口成臟,聽得出他完全不把蘇翰舉這位王爺放在眼裡,當著幾十萬大軍的麵不給蘇翰舉一點麵子。
蘇翰舉絲毫不以為意,拱手大笑道:“哈哈,原來是三當家文先生,甚好,甚好。”
此人名叫文不武,精謀略善用兵,是天狼山的三當家。至於他的修為,完全不像他的名字文不武,傳言比大當家鄔之秋還強。
“好什麼?”文不武聽見蘇翰舉連喊兩聲“甚好”,不甚明白地問道。
“先生文韜武略天下無雙,用兵之道勝我百千倍,眼下危難之局,唯有先生大才可力勉狂瀾。”蘇翰舉拱手說道。不吝言辭,對文不武大加讚揚,給足其麵子。
“嗬,你蘇翰舉什麼時候學會拍馬屁了?彆說,技術還不賴,聽著讓人渾身舒坦。哈哈——”文不武朗聲大笑道。
說話間天狼山鐵騎已經奔到近前,文不武一聲令下,鐵騎令行禁止,行動如一,哪裡像什麼土匪強盜,分明就是一支紀律嚴明,軍事素養極高的作戰部隊。
蘇翰舉目光掃過天狼山鐵騎,感受著迎麵撲來的蕭殺之氣,心裡禁不住悚然,那一副副彪悍的身板,冷峻堅毅的麵頰,明光閃閃的鎧甲,膘肥體壯的戰馬,無不告訴他天狼山沉寂的這幾十年,前進的腳步從未停歇過。
文不武看到蘇翰舉臉上難以掩飾地震驚表情,忍不住得意地勾起嘴角,自馬背上縱身一躍登上戰車,落在蘇翰舉身旁,目光掃向戰場,微皺眉頭道:“布局不錯,若無意外,應是勝券在握。隻不過軍心稍顯渙散,士氣低沉,戰鬥力大打折扣,會增加大量不必要的戰損傷亡。”
“大牙軍兵分三路,正前方有六十到七十萬作戰部隊,另外兩路各有二十萬數量,正從東西兩個方向襲來,想包我餃子。西邊我派了兩萬弓弩兵和三萬重甲兵,擋住了偷襲過來的大牙軍,再堅持半個時辰不是問題。右邊我派了一萬騎兵,應該也可以拖延半個時辰。我準備擊潰大牙軍正麵作戰部隊,然後再回頭解決東西方向的偷襲部隊。”蘇翰舉把戰場局勢向文不武言簡意賅地講了一遍。
文不武聞言轉頭看了蘇翰舉一眼,笑道:“一萬騎兵牽製二十萬大軍,看來有高人相助啊。”
蘇翰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接著突然縱身躍下戰車,落在他的戰馬馬背上,倉啷一聲抽出腰間利劍,朗聲道:“謹遵先生號令!”
“你這家夥——”文不武眼珠子一瞪,一臉鬱悶的表情,說道:“老子怎麼把這個忘記了,脅迫就範可是你蘇家哥倆最擅長的計倆,早知道就不上你這台破戰車了。”
“先生受累。”蘇翰舉笑道。
“擊帥鼓!”文不武神色一斂凝聲喝道。雖然他嘴上輕視著蘇翰舉,但心裡卻不由地高看蘇翰舉一眼。眼下大禹軍軍心渙散、士氣低落,最迅速、最有效的辦法就是蘇翰舉這位王爺陣前衝殺,他沒想到蘇翰舉當了幾十年的王爺,年輕時的勇猛狠絕竟然還沒有被溫柔日子磨平,說乾就乾,依然是個狠人。
咚咚咚——
最大的那麵鼓被擊響,鼓聲如雷,響徹戰場上空。
這麵鼓叫帥鼓,鼓聲一響即表示三軍主帥將親臨陣前廝殺,是戰場上凝聚軍心、提升士氣最有效的辦法。
帥鼓一響,要麼勝,要麼敗。隻有進,沒有退。
“小的們,跟著王爺衝殺一番,讓王爺見識見識你們的英勇。都他娘的狠著點,彆弱了咱們天狼山的威名。”文不武朝天狼山鐵騎大聲喝道。
“狼群出征,寸草不生!”眾騎兵大喝。
“好!”文不武揮下手中令旗,喝道:“殺!”
周劍來翻過一堵堵帶刺的土牆,去往前方查探軍情,越往前心裡越覺困惑,按理說就算有牛大娃的土牆阻礙,大牙軍的行進速度也不該慢這麼多,直到聽見前方傳來呼喝打殺聲,心裡困惑才豁然解開,原來是有人攔下了大牙軍。
可他心裡又禁不住好奇,心想哪裡來的軍隊把大牙二十萬大軍攔了下來。而當距離拉近,前方的戰場呈現在他視野裡時,他整個人愣在了原地,望著那兩個在大牙軍軍陣中衝殺的浴血身影,心裡除了震撼隻有震撼。
“是小卒!”
儘管張小卒從頭到腳都已經被血水染紅,就連手中的骨刀都已經染成了紅色,但周劍來還是一眼認出了他的身影,望著張小卒浴血奮戰,神勇無敵的雄姿,他心中愈加震撼。
對另外一個身影的身份,周劍來心裡也有了大概的猜測,應該是那位追著他們誤以為他們是逃兵的強者,也就是老王爺嘴裡說的老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