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潑血雨終於漸歇漸止,淅淅瀝瀝起來。
浩瀚古城早已被穢血浸透,染成一座血城。
集結在大街小巷上沐浴穢血的古屍,突然有了動作,它們整齊劃一地往同一個方向跑去。
張屠夫看到古屍怪異行動,這才驚訝地發現落在地上的穢血也都是朝著古屍前進的方向流淌,他忍不住展開身形跟了上去。
“師父,古屍全都往同一個方向去了,咱們要不要跟上去看看?”一葦道人站在院牆上,把外麵的情況告知院裡的天武道人。
九九誅邪金錢劍的古錢在他身上,他是利用古錢和天武道人的感應找過來的。他運氣極好,來的路上得到一滴聖血。
“穢血汪洋,必有魔頭降世。吾等身為道門子弟,除魔衛道義不容辭。當跟上去看個究竟。”天武道人回道。
說話間自房裡走出,身後跟著已經從昏迷中蘇醒過來的青蓮道人和慧淨大和尚。
“小師弟怎麼還沒回來?”青蓮道人望著漆黑的夜空擔憂道。
“這麼久都沒回來,應該是遇到麻煩了。”天武道人皺眉道,說著取出一道符紙,畫下一道咒符,然後把符紙貼在門旁。
這是一道追蹤符,若是張小卒回來,見到此符並將其激活,符紙就會騰空飛行,引他尋找天武道人。
一行四人展開身形,不遠不近悄悄地跟上古屍。
鄔蠻兒尋文不武的遺骸未果,見古屍突然找一個方向奔跑,略作思量後跟了上去,覺得文不武的遺骸既然被黑甲蟲控製,那麼肯定也會前往古屍去往的地方。
萬秋清在古城裡轉了半天也沒找到一個人,看見古屍突然行動起來,還以為張屠夫等人和古屍打了起來,驚動了全城的古屍,於是急忙往古屍前進的方向奔去。
古城中央矗立著一尊百丈高的巨大石像,石像雕刻的栩栩如生,麵相神俊威嚴,身穿戰神鎧甲,昂首挺胸,威武雄壯。
顯而易見,石像的主人定是一位受全城人敬仰愛戴的英雄,或是神話傳說中的戰神。
石像的腳下有一個直徑五十丈,通往底下的螺旋石階。
穢血從古城四麵八方流淌而來,順著石階流入地下。
一具具沐浴完穢血的古屍,排著整齊的隊伍,秩序井然地踩著巨大的石階往地下走去。
石階的下麵似乎有一個極其巨大的空間,因為古屍一具接一具快速地走下去,也不見下麵傳出擁擠的信號。
張屠夫等人跟在古屍身後陸續到來,夜空漆黑,他們無緣欣賞石像的尊容,他們隻敢用星辰之力進行小範圍照明,看見穢血流入了地下,古屍進了地下。
“老東西——”天武道人甫一到來就發現了張屠夫,幾個縱身躍到近前,先是皺眉掃了眼張屠夫滿身的劍傷,而後張口問道:“有沒有看見老夫的乖徒兒?”
“看見了。”張屠夫撚著胡須眼角連抽幾下,心裡琢磨著該如何向天武道人解釋張小卒的去向。
天武道人聞言一喜,問道:“在哪裡?”
同時目光四下環顧,尋找張小卒的身影。
“不在這裡。”張屠夫說道。
“去哪了?”天武道人皺眉。
張屠夫伸手指了指天。
“死、死了?!”天武道人臉色劇變,顫聲問道。
“沒死。”張屠夫搖頭,道:“飛了,飛天上去了。”
“——”天武道人眼角直抽,喝道:“老東西,你再敢拿捉弄老夫,信不信老夫弄死你?”
他以為張屠夫是在逗他玩。張屠夫表情一斂,嚴肅道:“沒騙你,那小子真飛天上去了,老夫原地等了他半天也不見他下來。你看老夫身上的傷。”
“誰傷的?”天武道人皺眉問道,他剛一過來就注意到張屠夫身上的劍傷,渾身上下數十道,且每道傷口都張開著沒有愈合,還在有淡淡血水流淌出來。
這很不正常,因為以張屠夫星辰之體的自愈力,像這種看似可怕,實則隻是外傷的傷口,不說眨眨眼的時間就能愈合,但也愈合的極快,根本不會像張屠夫身上這樣,明顯已經傷了很長時間,卻一直沒有愈合。
所以天武道人在第一時間就察覺到劍傷古怪,感覺到傷口上殘留著可怕的劍氣,張屠夫正在竭力對抗,這讓他禁不住暗暗心驚,因為以張屠夫的半聖修為,恐怕隻有聖人的劍可以在他身上留下這般劍傷。
“文不武從虛空裡拔出來的那柄劍。”張屠夫壓低聲音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