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武道人心中悸動,一股強烈的危險感襲上心頭,匆忙帶著張小卒以最快的速度衝出鬼門關,又以短短幾十個呼吸的時間飛至陰門前。
“謔,難怪!”
“原來是被人尋仇上門,堵了去路。”
天武道人帶著張小卒在三百步外停下身來,望著橫在路中間,三十多丈高的巨大骷髏,已經知道危險來自哪裡。
張小卒瞳孔震顫,眼前這具巨大骷髏讓他第一時間想到那夜在北八城,被天武道人追進陰間打殺的那個骷髏鬼王,再聽見天武道人說的話,便知此具骷髏極可能和那個骷髏鬼王有莫大關係。
果然,隻見巨大骷髏猛地揚起手中偃月刀,直指天武道人喝道:“老道,你殺我胞弟,今日本王要讓你血債血償!”
天武道人攜張小卒落於地麵,語氣凝重道:“等會為師與它交手,你且找機會衝進陰門逃出去,無需替為師擔心,它殺不了為師,但為師今日想要借此陰門離開,怕也沒那麼容易。”
張小卒聽了後驚慌不安,急切問道:“師父,離開的路隻此一條嗎?”
言下之意是有沒有其他路?咱們走其他陰門出去。
讓他拋下師父獨自一人逃走,實在難以辦到。
可是留下來又怕成為累贅,讓師父束手束腳,甚至是分心照顧,不能全力應戰,到頭來卻是害了師父,甚至連累其殞命。
張小卒一下陷入兩難境地。
“進來的路千萬條,出去的路隻此一條。”天武道人答道,讓張小卒心裡的一絲僥幸破滅。
天武道人拍拍張小卒的肩膀,安撫他擔憂的情緒,道:“放心,為師還可以強行撕裂空間,打穿一條陰陽通道離開,但需要一點準備時間,所以隻要為師想辦法把它甩開就可以了。若早知道它在這裡堵門,為師就隨便找個僻靜的地方,布置一番後撕裂空間離開了,豈會被它堵在這裡?”
張小卒點了點頭,可是他心中的憂慮和不安絲毫未減,因為他知道師父是為了讓他安心故而說得這般輕鬆,但真實情況肯定沒這麼樂觀。
想想就知道了。
上次骷髏鬼王擅闖陽間,一下引來諸多星辰大能的攻擊。
現在情況正好反了過來,恐怕天武道人的身份一旦暴露,便就會引來地府裡的一眾鬼王攻擊,萬一再驚擾了坐鎮地府的鬼帝,天武道人恐怕十死無生。
但張小卒心知現在不是矯情的時候,雖心中萬分擔憂,但也隻能先點頭應聲,不能讓天武道人因他分心。
巨大骷髏手中的偃月刀已然高高揚起。
它身高三十丈有餘,手中這柄偃月刀與它身高相比,隻長不短,所以甫一揚起,森冷的刀刃便如捅進了灰蒙蒙的天空中,這一刀似要連天一並劈開。
呼——
猶如實質的陰風自巨大骷髏腳下往四周吹卷開來。
剛剛穿過陰門,尚未來得及被黑白無常收入袍袖中的小鬼,甫一被陰風掃中,哼都沒哼一聲就被撕成碎片。
黑白無常拔腿就跑。
張小卒祭出三色之力旋繞周身,抵抗撲麵而來的陰風,可皮膚仍被陰風吹得如刀割一般疼痛,甚至魂魄飄擺,竟要被陰風吹離肉身。
張小卒不禁為之色變。
他本以為多少能在拳腳上助一下天武道人,萬萬想不到竟然連巨大骷髏外泄的陰風都幾乎扛不住,這才認識到自己的羸弱不堪,知道自己想多了。
天武道人祭出往生燈,掐訣往張小卒頭頂一引,往生燈飛到張小卒頭頂三寸懸浮起來,而後無油無芯自燃。
張小卒隻覺一股熱流自燈身灑落下來,立刻把他飄擺的魂魄定住,同時把刺骨的陰風逼出體外,使得他渾身溫暖如春。
“自己找機會離開。”天武道人急道一聲,身披黃青白鶴袍,頭戴八卦鎏金華陽巾,手握九九誅邪金錢劍,引一滴聖血在劍身刻下符咒,左手掐訣口中念咒,身體忽然暴漲幾十丈,萬道金光符咒流轉全身。
九九誅邪金錢劍那日在地下墓室被古屍一巴掌拍碎,之後墓室坍塌眾人逃走時,一葦道人施法將散落的古錢收起。
回到雁城,一葦道人新晉星辰境,成為大天師,著急回宗門修煉大天師級彆的厲害神通,故而匆匆道彆,離去前將古錢交還給天武道人,天武道人把九九八十一枚古錢重新編織一番。
當!
偃月刀和金錢劍狠狠地撞擊在一起。
一邊是漆黑的滔天鬼氣,一邊是金黃的磅礴道力,涇渭分明,互相抗擊,吞噬侵蝕。
整個空間好似被分成了一黑一黃兩個世界。
咯吱吱——
不堪負重的爆鳴聲在空氣中不斷響起,空間開始扭曲,崩碎,坍塌。
“吼——”
巨大骷髏嘴裡發出震耳欲聾的野獸咆哮聲,四麵八方所有陰氣都往這邊奔湧而來。
這裡是陰間,它占據巨大優勢。
“老道,你死定了!”巨大骷髏叱喝道,“今天是鬼節,陰盛陽衰,又是在本王的地盤,你縱是有通天之能,也得給本王跪地臣服!”
“區區一具枯骨,也敢在本天師麵前大放厥詞!”
“啊呀呀——”
天武道人須發皆張、橫眉怒目,嘴裡連連怒吼,漫天星辰和符籙鎖鏈從天而降,如銀河倒灌。